謝鶴語安靜片刻。
他說:“我怕你哪天走了。”
喻聞大腦裡一片霧蒙蒙。
他暫時沒法思考這句話背後的深意,他在謝鶴語身上,像朵懵懂無知的菟絲子,一邊汲取一邊依附。
直到某個關頭,謝鶴語緊緊摟住他的腰,一面凶狠得像要撕碎他,一面又可憐巴巴地來吻他的嘴唇……
喻聞想起了這句話。
這句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話。
第76章
謝鶴語沒安全感這件事,喻聞偶爾能察覺到。
比如他很喜歡喻聞叫他男朋友,很執著於這種對外的名分;比如他從不敢真的惹喻聞生氣,永遠是點到為止;連吃醋也吃得小心翼翼,還得掛著一張冷靜自持的皮,說些有理有據的話,絕不會大動乾戈……
回頭想想,謝鶴語在他面前的沉穩,至少有八成是裝出來的。
喻聞把臉埋在枕頭裡,慢慢平複著身上的余韻,激烈過去,思緒清明起來,他站在謝鶴語的角度,試圖把兩人相識相知的經過從頭梳理一遍……
他想得專注,沒留意謝鶴語的一些小動作。
冷倒是不冷了,可兩人熱得汗涔涔的,喻聞的蝴蝶骨在燈光下掛著瑩潤色澤,腰臀處覆滿水意,謝鶴語伸出手指,從蝴蝶骨中間緩緩下移,到尾椎骨處停頓,輕輕一摁。
背上留下一條似有若無,手指劃過的痕跡。
喻聞:“哼……”
他沒抬頭,大約是累了,臉頰蹭蹭枕頭,像隻吃飽喝足懶得動的貓咪。
謝鶴語眸光就漸漸深起來。
身後的手轉移到腰上時,喻聞下意識去拽枕頭——他剛剛一直咬著枕頭,咬得牙酸,好歹沒丟臉丟到底。
謝鶴語在這種事上延續了一貫體貼的風格,喻聞說什麽就是什麽,他要咬枕頭,就由著他咬。
喻聞以為這次也能如此自在。
然而剛伸手,枕頭不翼而飛,喻聞慢半拍回頭望去,謝鶴語拎著枕頭邊緣,居高臨下地注視他。
那眼神很囂張,喻聞覺得有點挑釁的意味,但男朋友下一秒又俯下身來,嗓音低低地在他耳邊說:“哥哥……不咬枕頭好不好。”
……這一聲哥哥叫得喻聞不知所措。
仔細想來,他是比謝鶴語大一點,叫哥哥也正常,只是謝老師生性沉著,幾乎沒露過怯,這聲哥哥叫得喻聞很不好意思,感覺自己扭扭捏捏,還不如謝鶴語大方。
喻聞半扭過身,視線在謝鶴語手中的枕頭流連半晌,一狠心,一咬牙,“那你,那你拿遠點……”
不咬就不咬吧,反正家裡就他們兩個。
謝鶴語直接把枕頭扔開了。
談戀愛之後,喻聞不僅惡補了專業知識,還翻閱了大量經驗貼,他的感受跟經驗貼裡大多數人都不一樣。
不疼,也沒有什麽‘××得失神’,非要類比,就像疲憊後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牛奶浴,渾身浸在暖意裡,快要化了。
一切都和風細雨,水到渠成,恰到好處……慢悠悠的節奏令他忽略了謝鶴語明顯的忍耐和保留。
略帶薄繭的指腹在腰間摩挲,喻聞嫌癢。謝鶴語手臂用力,把他抱起來,面對面親昵地蹭他的下巴。
“……哥哥。”謝鶴語吻他,抵他的上牙膛,逼他把舌尖伸出來,含糊的話音從黏連的唇齒間溢出,喻聞聽到一句暗含惡劣的呢喃:“喜歡……”
後面謝鶴語又叫了幾聲哥哥。
似乎是為了提醒喻聞,他是兩人關系間更年長的那一位,應該更主動一點,佔據掌控地位。
喻聞意識到這一點,低下頭,去吻謝鶴語的喉結。
他可是哥哥啊……
謝鶴語眯起眼,露出饜足愜意的表情。
“小魚好乖……做得好。”
喻聞有些糊塗了,不高興,撅起嘴。
謝鶴語又改口:“小魚哥哥好乖。”
喻聞高興了。
中午的時候,謝鶴語隨便點了幾樣清淡的外賣。
喻聞沒胃口,謝鶴語下樓拿外賣的功夫,他窩在被子裡睡著了。
再醒來是下午兩點半,喻聞下意識往男朋友懷裡蹭,摸了半天,沒找到謝鶴語,循著水聲迷迷瞪瞪找過去,發現謝老師在廁所……跟五指兄弟友好交流。
“……”
喻聞條件反射,扭頭就往外走,把自己裹到被子裡,裹成蠶寶寶。
浴室裡有淅淅瀝瀝的水聲,他裹著被子打了幾個滾,從松軟的鵝絨裡探出半個腦袋,看窗簾縫隙裡透進來的一點光。
都下午了……
他打了個呵欠,等待謝鶴語從浴室出來,一起下樓吃東西。
結果半晌過去,他窩在床上差點又睡著了,謝鶴語還是沒出來。
偶爾水聲停止,能聽到浴室裡的悶、哼。
——這就是傳說中,男大的那啥比鑽石還持久嗎?
不得不說,喻聞有一瞬間動搖了,有點心虛還有點愧疚,扯開衣領看看自己身上的痕跡,覺得還好,又稍微動了動,沒有不適……
但他很快回想起當時的感受。
怎麽說呢……對大腦的衝擊尤其強烈,就像一根鐵杵在腦子裡搗來搗去……
不行。
喻聞麻溜地滾下床,決定耳不聽為淨,踩著拖鞋就往外衝。
他走後片刻,謝鶴語從浴室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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