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:“不吃。”
嶽起沉不客氣道:“你那五戒,破一個也是破,破兩個也是破。”
陳子輕當沒聽見,他也不看誘惑他的薄片牛肉。
桌底下伸過來一條腿,霸道地抵開他膝蓋放進來,他吃著面抬頭。
“我這兩天沒吃沒喝沒睡。”嶽起沉垂眸,隱隱委屈,“以前我不需要這些,現在需要了,所以我才這副醜樣子。”
陳子輕望著他瘦削的臉,誠懇道:“不醜啊。”
嶽起沉不滿:“沒別的可說的了?”
陳子輕放下筷子,鄭重地說:“我讓你擔心了,以後我一定小心注意,保護好自己。”
嶽起沉偏頭看虛空:“你最好是說到做到,別不算數。”
陳子輕頓了頓:“……噢。”
嶽起沉在他垂頭吃麵的時候就盯過去。
邱家安排的保鏢失職,綁匪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小少爺綁上車帶走。
邱宜雪領了一批人找過去,中途讓副人格跑出來,甩了跟著的人,副人格自行去了目的地,把人轉移帶去別的地方。
就那洋樓。
嶽起沉隻捋到這便不再往後捋,之後的事被他強行避開,他太陽穴發脹。
陳子輕感受到嶽起沉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,他又分享了一顆青菜。
“總共就二顆,你給我兩顆,自己吃個屁。”嶽起沉乾破的唇上揚,他把青菜丟回少年的碗裡,接了個電話。
是打在他老爹手機上的。
陳子輕見嶽起沉的面色變了變,用口型問道:“誰啊?”
“你師父,”嶽起沉掛掉後說,“快吃,吃完我們就出發,我帶你去見他。”
陳子輕不解:“他老人家不在思明寺?”
“下山修行了。”嶽起沉桌底下的兩條腿把他的雙腳夾在一起,“趕緊吃。”
陳子輕垂頭吃起來。
嶽起沉先吃完,他去隔壁理發店把亂糟糟的長發剪短,理了個清爽的碎短發。這髮型讓他看起來沒那麽憂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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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跟著嶽起沉去北方一小鎮,見到了老方丈。
兩個護法也在那裡。
長明一隻手給與燈擦眼淚,一隻手給自己擦:“小師叔,你這幾個月的夥食是不是很好,都胖了。”
陳子輕不認同:“胡說,誰胖了,我沒胖。”
與燈抽抽嗒嗒:“就是!”
他說話大喘氣:“明明是圓潤了。”
陳子輕不想理他們。
長明跟與燈對視一眼,他們挑著好聽的話哄小師叔。
而小師叔本人沒怎樣,他帶來的俗家人卻把他們一手一個撥開,擠進來,站在小師叔身邊。
長明:“……”
與燈:“……”
他們搓搓還濕著的臉,帶二人去見老方丈。
陳子輕登入這個世界以來,第一次見到原主師父,和他想象中的小寺廟老和尚差不多。
達到了佛我合一,眼裡沒有凡人的感情。
陳子輕回頭,嶽起沉站在門外,示意他往裡走,他走到床邊,被濃鬱純粹的檀木香伴著焚燒味包圍,忽然就突發奇想,我師父會算卦嗎?
小助手補充:【會。】
【你師父是此背景下卜卦第一人。】
陳子輕的心跳快了幾分,第一人是什麽概念?小助手不會平白無故補充這個信息,必然是有大用,要麽關系感情線,要麽關系劇情線,要麽兩者都有關聯。
“師父,”陳子輕小聲。
老方丈咳嗽著睜開眼睛,他的眼裡並不渾濁,反而清亮如懵懂不問世事的少年人:“一路可好?”
“都好。”陳子輕給老和尚順順氣,“師父,你的身體怎麽樣了,看醫生了嗎?”
老方丈答非所問:“邱家找你找到師父這邊,他們很擔心也很焦急,說明他們已經接納了你。”
陳子輕沒否認。
老方丈沒順勢提還俗一事探一探小徒弟的雜念和佛心,他說了一句奇怪又包涵深意的話:“看緣,聽緣,觸緣,隨緣。”
陳子輕把這話聽進去了,也琢磨了,他感覺就是“隨遇而安”的另一個版本。
“師父,你喝水嗎,我給你倒點。”陳子輕關心道。
老方丈看小徒弟給他倒水:“加藍,過了年,你要每日抄寫經文。”
陳子輕“啊”了一聲。
老方丈又說:“讓小嶽施主檢查。”
陳子輕:“他看不懂。”
老方丈語出驚人:“他看得懂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陳子輕喂師父喝水,“我聽師父的。”
老方丈喝了幾口水緩了緩,他躺了一會,問小徒弟入世半年多的收獲。
陳子輕挑挑揀揀地抖露。
老方丈對他招手,他猶豫著湊近,趴在床邊,一隻蒼老枯瘦的手撫上他腦袋。
陳子輕趴了會,心境前所未有的安寧:“師父,我想你給我卜一卦。”
老方丈不給他卜。
陳子輕沒抱多大希望,自然沒產生多大的失望,他說:“嶽施主的卦象呢?”
老方丈還是那答案,不卜。
一切都是定數。
天機不可泄露,觸到了,也會遭反噬。
老方丈再次咳起來,他修行的機會不多了,能走多遠就走多遠,實在走不動了便回思明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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