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氣道:“誰是你媽,我不是你媽,你醒醒!”
王禹從他懷裡抬起頭,眼神清明。
陳子輕一陣惡寒,這人是故意這麽叫的,有病。他抓住王禹固定在身前的胳膊,威脅對方把手松開。
王禹惡劣地笑:“你隨便。反正我這副身體也有你大哥邱宜雪一份。”
陳子輕沒使勁抓他胳膊,而是扇他臉,把他扇得面色駭人,眼神可怖,隨時都要失心瘋地發癲。
然而他只是紅了眼睛,緊緊抿住唇,眼瞼猩紅,眼淚大顆地掉落,發出的聲音可憐又哀怨:“邱家都要邱宜雪回來,沒人待見我這個司機生的兒子。”
陳子輕聞著病房裡的消毒水味到藥味,情緒有點不平和:“他不就是你。”
王禹偏執地笑:“媽媽,我說過了,他不是我。”
陳子輕的臉色不好看:“你再叫我媽,我讓你跪地上給我磕頭。”
王禹興奮得兩眼發光:“好啊,磕幾個?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救命。
這家夥真的是他先前猜測的那樣,衝他這張臉來的。
王禹摸了摸面頰被扇的地方,他先是輕輕地哧一聲,再是將唇角咧得大大的:“邱晁讓你這個心肝寶貝來做說客,要我放他一手栽培出來的養子邱宜雪出來。”
陳子輕順勢問:“那你能配合嗎?”
王禹怪笑幾聲,他坐回床頭,兩隻耳朵被堵住了一般。
陳子輕拍拍腰上身前被他碰過的布料,把僧袍理平整,借著這個時間冷靜分析現狀。
病房寂靜無聲。
窗戶上鋪著冬日暖陽,快過年了。
陳子輕思慮嶽起沉的情況,也煩支線任務一,他抿嘴問:“你這次為什麽能出來這麽長時間?”
王禹對他招手:“想知道就湊過來。”
陳子輕猶豫著湊近。
王禹在他的耳廓上呵氣:“因為邱宜雪被我關起來了,再也不會出來了,從今往後,這個世上就只有王禹了。”
陳子輕表情嚴肅:“別開玩笑!”
王禹笑嘻嘻。
陳子輕又想扇他了。扇人耳光怎麽還有癮呢,尤其是對著賤骨頭的時候。
“善哉善哉。”罪過罪過。
陳子輕無聲地念了句,轉起身前的長串佛珠。
王禹誇張地驚喜道:“哇喔,老婆念的經真好,我都看見佛祖在對我笑了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
他沉住氣:“王禹,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退出對身體的掌控?”
王禹的余光不易察覺地掠過病房門外,他眼睛一彎,笑意人畜無害:“你跟我和好,我就讓邱宜雪出來。”
陳子輕的臉色變了變,他沉思,可以騙王禹的吧?
阿彌陀佛。
那就騙騙王禹。
於是陳子輕說:“行,我們和好。”
王禹伸舌舔了下飽滿沒血色的唇:“口頭說的不算,你親我一下。”
陳子輕提醒他說:“我是出家人。”
王禹歪著頭看過來。
明明是同一個人,邱宜雪的目光沉靜,王禹卻是冰下風暴,冰上沙塵,讓人驚心動魄時刻繃緊頭皮。
陳子輕被他一言不發地看著,有些不自在。
王禹孩子氣地撇撇嘴,輕悠悠道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,只要你不想做一件事,就拿出家人當借口。”
陳子輕沒法反駁,他不得已地打出另一張牌:“我是你媽。”
王禹馬上就展開笑臉:“媽媽,你親我一下好不好。”
“親額頭。”
他邊說著,邊用手去指,期待背後是泛著陳舊味道的渴望:“親這裡,親這裡。”
陳子輕焦躁地啃起了嘴角,他都還沒親過嶽起沉呢。
怎麽辦,不想先親別人,哪怕是做戲。
他已經有前男友了,要是連親親都沒讓嶽起沉排第一……
陳子輕咬牙:“你等會兒!”
他快步走出病房,控制著表情管理問走廊上的邱晁,嶽起沉在哪。
據他所知,道具藥的藥效沒那麽快退。
邱晁帶他去見他要見的人。
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陳子輕偷偷在邱晁看不見的視角捧住嶽起沉的腦袋,親上他的額頭,親完才回病房,兩眼一閉,快速在王禹的額頭親了親。
陳子輕沒注意到邱晁拍下了這一幕,他隻發現王禹閉著眼眸,臉上掛著幸福到可以立即死去的笑容。
“那麽,媽媽,老婆,下次再見。”
王禹昏了過去。
一兩分鍾後,年輕男人眼皮輕動,他漸漸蘇醒。
陳子輕看見他眼裡的內斂,知道他是主人格邱宜雪,便喊了聲:“大哥。”
邱宜雪盡管疑惑,依舊先回應他:“嗯。”
而後才打量自己的傷勢:“我怎麽會在醫院?”
陳子輕沒回答。
邱宜雪很快就露出淺淡的了然之色。
陳子輕始終觀察邱宜雪的情緒變化,他果然清楚副人格的存在。
就在這時,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,原本立在走廊的邱燕林邁步進來:“是王禹做的。”
邱燕林一路走到床頭,陳子輕後退兩步,讓出位置給他。
二少爺理所當然地站進去。
邱宜雪渾身是傷地被邱燕林扶著躺下來:“他都做了什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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