嶽起沉面色一冷,他不屑道:“我稀罕扯?”
陳子輕不自覺地把纏著佛珠的手背在身後:“你不是說我的佛珠讓你不舒服嗎,我擔心你扯了,對你身體不好。”
嶽起沉愣了愣,手指著陽台說:“你看這會兒什麽天色了,我沒睡好是真的會吃人的,加藍小師父。”
後半句咬牙切齒。
陳子輕抿抿嘴:“我已經知道你是僵屍了,你就別衝沙發裡面睡了,什麽姿勢舒服就用什麽姿勢吧,我不會被嚇到的。”
嶽起沉不耐道:“你沒那麽重要,誰管你會不會被嚇到。”
陳子輕乾巴巴地“噢”了一聲:“晚安。”
嶽起沉盯著小和尚回主臥的背影,昨晚前晚大前天晚上都沒說那兩個字,今天前半夜也沒說,怎麽現在說了。
還是鬼上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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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在主臥的床上躺下來,他把手放在身前,一會兒捂在肚臍上面,一會兒放在胸脯位置,手的位置換了又換。
“我開始想親近那個僵屍了。”
“那我怎麽想就怎麽做,我最好是順其自然,隨遇而安。”
“百億太難賺,希望僵屍能換個富二代的殼子,我也只是想想而已,他現在那麽帥,萬一換的殼子不帥,或者沒他這個殼帥,手也沒他現在的手長,沒他現在的手漂亮,那我看著多不好受。”
“我這個世界受到了上個世界的影響。”
“我的病沒好。”
陳子輕翻身,黑暗中是他的輕言輕語:“我砸東西了,下次是不是就要打人了呢。”
“沒事的,我這個世界好不了,下個世界總會好,一點點稀釋。”
“睡吧。”
陳子輕拍拍自己,把自己哄睡著了。
一大早,陳子輕是被人聲給吵醒的,來的這幾天,這棟樓始終有種揮之不去的死氣沉沉,沒有哪一刻像今早這麽熱鬧,簡直有種置身菜場的感覺。
陳子輕哈欠連天地去廚房做早飯。
廚房有現成的廚具,那女租戶死後的第二年,屋主家裡想搬過來住,便開始置辦用具,因為身體不舒服就擱置了,東西都沒更換完。
陳子輕煮稀飯期間,冷不丁地想到了主臥的那張床墊,他給屋主發信息詢問。
-那房間的床墊是新的。
新的啊。
陳子輕又發信息:櫃子裡的被子呢?
-也是後來買的,隻蓋過一兩個星期。我裝修的時候,一個人住的時候蓋的,洗曬過了,是乾淨的。
陳子輕在信息裡提到了被子上的香味,洗發水味道。
-不可能啊,我有非常嚴重的溢脂性皮炎,洗頭不用洗發水。
屋主意識到了什麽,沒聲了。
陳子輕也不再發信息。
……
廚房的玻璃門拉上了,聲響不大,嶽起沉卻聽得一清二楚,他昨晚沒睡好,今早又沒能長睡到自然醒,渾身縈繞著無形的黑氣和實質化的腐味。
嶽起沉一連抽了兩根煙,才稍微壓下找個棺材躺進去的想法,他點第三根煙的時候,手機響了。
聊天框彈出來,是林疵發的照片。
-怎麽樣?
嶽起沉打開照片,看了眼就叉掉。他沒回復。
林疵直接打來電話,言語中布滿了炫耀顯擺:“我不是特地叫底下人去找的,是昨兒晚上去吃飯,無意間碰到的,你說這叫不叫瞌睡了,老天爺遞枕頭?”
嶽起沉看時間:“這才不到八點,你人不在林家吧,是哪個會所?別說照片上的人在你床上,你幹了一晚上,剛才才停。”
林疵說笑:“像嗎?”
嶽起沉難以理解:“你真是一點都不委屈自己。”
林疵靠在床頭抽事後煙:“到底是贗品,沒那個氣韻。”
嶽起沉聽笑了:“什麽氣韻,就是個沒成年的小和尚。”
林疵被一口煙嗆得悶咳:“他沒成年?
嶽起沉鎖:“十七歲。”
林疵摸鼻子:“那明年就成年了。”
嶽起沉:“……”
他掃了眼廚房玻璃門,裡面霧氣騰騰的,像是在做法。
“別說明年,下個月你就不好這口了,”嶽起沉把打火機丟在茶幾上,“你的口味換得比我的褲衩都勤快。”
林疵調笑:“人生苦短,及時行樂。”
嶽起沉倒在沙發裡抽煙,他的人生跟短不沾邊,漫長至極,所以他不需要及時行樂,他壓根就沒樂子。
興許哪天挖個腦子吃的時候,能感覺到什麽叫樂子,也能體會遺精的興奮,到達所謂的快樂之巔。
嶽起沉拿自己開玩笑,吃個屁的腦子。
林疵那頭有軟膩的聲音,聽得嶽起沉生理性不適,他要掛斷,林大少爺在他之前說:“阿沉,你這單子什麽時候做完,下一單別自己找,我手上有個,是圈子裡的。”
大少爺圈子裡都是非富即貴,酬勞會很豐厚。
嶽起沉卻沒立刻就問詳細情況,是哪家的,哪的房子,什麽原因,他道:“等我這單結束了再說。”
林疵古怪道:“你怎麽現在連賺錢都不積極了?”
嶽起沉微愣,確實,以往他會在做一個單子的過程中挑下一單,這次沒半點那個想法。
而且以往給房子去汙,他跟他老子兩人大多時候都是各自找個地方躺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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