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剛丟那一年,妻子反覆和他說,孩子丟時候有塊長命鎖。
以及,孩子身上沒胎記。
邱晁踩著鮮花和花瓶碎片回書桌邊,他屈指敲點桌面上紙質報告:“換家機構做。”
邱宜雪應聲出去。
後面跟上來腳步聲,輕輕,貓一樣。
“爸一心隻著讓小和尚認祖歸宗,認定他是邱家子嗣,可是所謂父子感應,連機構結果都不信,你信不信,下一份報告要還是那結果,他會再換機構。”
邱燕林極輕地笑一下:“邱家養子有兩個都不夠,還要加一個,看我怎麽說,他不是養子,他是親子,爸說是,他就是。”
邱宜雪沒回:“燕林,你在邱家長大,他回來,也影響不你。”
邱燕林嗤之以鼻:“一個小和尚,對我構成什麽威脅。”
“我是外人,你不也是嗎,反正有大哥陪我。”
他狀態親昵地搭上邱宜雪肩膀,兄弟倆一般高:“真正說起來,我還是不一樣,你父是邱家司機,救老爺子一命才他兒子收養,我純粹是個替身。”
邱宜雪低聲:“何必這麽貶低己。”
邱燕林不以為:“實話而已。”他摸摸臉,“要不是我這張臉,我哪享受邱家一切,不活今天都是個未知數。”
邱宜雪看腕表:“很晚,我去處理一點工作,你早點休息。”
邱燕林把他拉監控死角,鼻尖幾乎和他抵:“大哥,你覺得鑒定報告有假嗎?”
邱宜雪小幅度地抬抬眼眸。
不管是邱燕林,還是小和尚,他都像一個人。
那就是邱家已逝女主人。
邱燕林天帶凶意一雙眼滲出陰鷙:“你懷疑報告是假,而且是我做手腳,我不讓邱家親子回來?”
邱宜雪安撫地拍他手臂:“別胡思亂。”
邱燕林撥開大哥手:“他還沒回來,你就向著他。”
“爸親布置房間,你給他置辦電子產品,這種事完全可以讓下人來做,爸親歷親為,你也一樣,結果怎樣,你上趕著,和尚住都不住,這叫熱臉貼冷屁股。”
邱燕林前言不搭後語,幽幽道:“我不得不承認,他那雙眼睛得比我好。”
“我是不受人喜歡,不人親近蛇。”邱燕林譏笑,“他是可愛好圈養小兔子。”
邱宜雪搖搖,兔子?那孩子可沒有怯,動不動就受驚感覺。
鹿吧。
硬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話。
邱宜雪又否定,鹿也不夠準確,好像沒有和他完美貼切動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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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做一晚上夢。
次日一早,他去營業廳打印通話清單,出現頻率最多號碼是空號。
陳子輕有種錯過一千億感覺。
該不會是他當初拒絕才惹怒原主前男友,對方因此注銷號碼吧?
陳子輕糟心地把號碼記下來,他翻翻手機,昨晚林疵送他去酒店找嶽起沉途中,給他聯系方式。
林疵是京城世家圈裡人,他社交必跟邱家有重疊,找他打聽一下吧。
陳子輕打過去問。
“沒聽過。”林疵人在司,他撫著小臂上經文,嗓音是不常有低柔,“那號碼是怎麽回事?”
“沒什麽事,林施主忙去吧。”陳子輕掛掉。
看來是私人號碼,不對外社交。
陳子輕回營業廳,問不打印信息內容。
“這是不可以。”業務員說,“我隻提供信息記錄和時間。”
陳子輕遺憾地歎口氣:“好吧。”
隻另辦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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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天,嶽起沉在酒店睡覺,他沒去下一單地點,陳子輕就沒催促。
陳子輕去邱家找線索做任務。
沒多久,邱家那邊就派人來接他過去,還叮囑他穿回僧袍。他面對是三分親子鑒定,前兩次鑒定是假。第三次才是真。
邱晁概括地說是家族內部有人結合妻子娘家搞鬼,已經揪出來,解決。
陳子輕瞠目結舌,一般這種鑒定人掉包造假情節不都是很後面才揭開嗎,流程怎麽搞這麽快。他發會呆,瞧見邱晁看他目光。
那樣子讓他有種毛骨悚感,仿佛他甩一耳光,對方都把他手指一根根地舔個遍。
親子鑒定真沒問題嗎?
這哪是父親。
這還真就是父親。
都說父愛如山,邱晁這兒,父愛如浸過水棉花堵住口鼻,讓人喘不過來氣。
陳子輕邱晁拉腿間站著,聽他對兩個養子說:“宜雪,燕林,你弟弟這樣是不是很可愛?”
邱宜雪微笑:“是。”
邱燕林冷冷:“一般。”
“這還叫一般?”邱晁拍桌子,“那你找一個不一般讓你老子看看。”
邱燕林唇角輕抽。
邱晁不跟養子計較,他給親子整理本就不亂僧袍,寬厚大手顫抖:“么兒,叫爸爸。”
陳子輕:“嶽施主,貧僧……”
邱晁:“叫爸爸。”
陳子輕:“貧僧是出家人,不……”
邱晁:“乖,叫爸爸。”
陳子輕:“爸爸。”
邱晁滿足地大笑幾聲,輕松就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,健壯雙臂圈著左右晃動,完全將他當作三五歲小朋友。
或是更小。
在彌補他丟失在外幼年時期。
陳子輕如坐針氈,即便他沒和尚這層身份,他也不太接受如此澎湃親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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