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這時開了口:“他不願意。”
邱晁面色有些暴躁,他倏地湊近兒子的側臉,氣息裡有濃重的煙草味:“你不會是還沒歷完情劫,只是換了個人吧,寶貝。”
陳子輕慢慢扭頭,他看了眼胡說八道的邱晁,什麽也沒說,打開門就走。
邱晁傻眼。
管家在後頭說:“小少爺生氣了。”
“老子有眼睛自己會看,要你說?”邱晁勃然大怒,他大步流星地追上去,“行行行,隨便你住哪。”
陳子輕繼續走自己的,他連邱家的車都沒坐。
邱氏董事長窩囊地跟在兒子後面,低聲下氣地哄著,變著花樣的哄著。
“寶貝,別不理爸爸。”
“大夏天的,走這麽快多熱,你穿的僧袍,一點都不透氣,出了汗能讓你難受死,你乖,我們坐車,爸爸開車送你回酒店。”
“我懷疑你還在歷情劫,是怕你被人騙,你在寺廟裡長大,經歷的事情少,這社會上的人好得千篇一律,壞得五花八門,爸爸比你年長幾十歲,還能不比你——”
前面的小和尚轉身回頭。
邱晁閉上嘴。
陳子輕說:“爸爸,我想自己走,可以嗎?”
“可以。”邱晁老臉一紅,他目送兒子沿著這條路走,突然想起個事,快步上去說,“么兒,你小時候的名字是燕林用的那個。”
陳子輕不意外。
邱晁承諾道:“爸爸給你另取名字,比原來那個寓意更好的。“
陳子輕說:“不用了,貧僧有自己的法號。”
邱晁看他態度堅決,隻好暫時打消給他俗家名字的念頭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陳子輕說。
背後的目光遲遲不撤走,沉重的父愛讓人窒息,陳子輕煩躁地揮了揮手:“爸爸再見。”
邱晁眼眶一熱,老淚縱橫,滿足了。他明兒就去墓地看過世的妻子。
……
陳子輕在路口碰見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嶽起沉。
他清楚有邱家的保鏢跟著他,就注意著一言一行:“你來接我啊?”
嶽起沉立在路燈底下,影子拉長,他從口中擠出兩個字:“路過。”
陳子輕捂嘴憋笑,眼睛藏不住地彎起來:”好吧,路過。”
“那我們一起回酒店。”他和嶽起沉並肩。
陳子輕心想,嶽起沉不愛出門,怎麽來了京城,睡覺的時間減少,開始往外跑了呢。
嶽起沉無聲地嘖了一聲,不跑不行,小和尚亂折騰人和事。
陳子輕見嶽起沉的步子越邁越大,他哎喲哎喲兩聲:“你走慢點,我都跟不上你了。”
嶽起沉瞥了眼他的小短腿,面前浮現出那隻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的小倉鼠:“還要走慢?乾脆我爬好了。”
“爬什麽啊,地上多髒。”陳子輕走到嶽起沉前面,倒著走,邊看他,邊和他說話,“你晚飯吃沒吃?”
嶽起沉懶洋洋:“吃了,泡麵。”
陳子輕蹙眉:“怎麽又是泡麵,多沒營養啊。”
嶽起沉忍俊不禁:“和尚,我是僵屍。”
“噢。”
“那也不行啊,明晚我陪你吃晚飯,我們找個評價好點的餐館。”
路對面的一輛車裡,林疵看著那兩人漸行漸遠,他降下車窗,夾著煙的手伸出去,擱在窗邊抖落煙灰。
只要他那個兄弟忙起來,邱家人就會以他照顧不到小和尚一日三餐為由,頻繁地把
人往邱家接。有接就有送,來來回回的,他可以半路截胡,給自己製造獨處的機會,幾分鍾十幾分鍾都可以。
一次截不到,還有第二次第三次。
總有機會。
所以他的好兄弟必須忙起來。
.
嶽起沉是要開始新單子了,但他不口頭接,必須走做法APP。
客戶下單,他接單,一切都按流程辦事。
嶽起沉在工作上的原則強,不會因為誰做出更改,哪怕是報酬再豐厚也不行。
林疵把嶽起沉的要求告訴了朋友。
嶽起沉這邊很快就被客戶敲了,雙方走完了初期的流程。
陳子輕得知嶽起沉這一單的地點就找了個人。
“劉經理,是貧僧加藍。”陳子輕撥通了劉志揚的電話。
“小師父,您太客氣了,您最近不忙吧?”一聽是小師父,劉志揚很是客氣,畢竟上次除鬼的震撼場景,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“不忙。”陳子輕說,“跟你打聽個事情,關於“東華一號”的房子,你了解多少?”
“東華一號?白大師您是有朋友住裡面嗎?”劉志揚驚訝道。
“東華一號的房子,是本市乃至全國都是頂級的豪華小區,住裡面的人非富即貴啊。”
劉志揚繼續道,“有句話怎麽說來著,‘白宮好入,東華一號難進’,說的就是東華一號的安保嚴密。”
安保這麽嚴的嗎?陳子輕陷入沉思,這麽嚴的安保,房子汙濁人為參與的可能性就不大了。
陳子輕和劉志揚閑聊了幾句,便簡單收拾了一下,陪嶽起沉去見一個人,也就是客戶馮薑河的經紀人——周金。
房間裡燈光氤氳,音樂典雅,琉璃般的桌面上放著三隻酒杯,在暖色的光線下,發出星星般的光點。
陳子輕和嶽起沉已經來了很久了,桌上酒也沒人動,就在他們的對面,一個氣質雍容的女人翹腿坐著,臉射的墨鏡折射著水晶燈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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