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到那兒才知道,給楚未年打電話的是醫院護士,他們聯系不到病人家屬,就在他手機上看到了一串被標注的號碼。
病人是個Omega。
他在兩分鍾前被宣布死亡,留下了個上幼兒園小班的孩子。
陳子輕看到那不知名的Omega被蓋著白布推出來,看到楚未年過去和醫生交流,他問旁邊的護士:“怎麽死的?”
護士道:“人工腺體並發症。”
陳子輕一臉茫然:“這手術不是挺常見的嗎,怎麽這麽大風險?”
“因人而異。”護士忙裡偷閑地和他聊兩句,“腺體的品質要求越高,風險越大。”
“他為什麽要那麽高的腺體,”陳子輕更茫然了,“普通人過日子,一般般的腺體不就可以了嗎?”
護士感慨:“死者原來的級別高,人工的就不能低,否則排斥這項就能讓人折磨死。”
陳子輕明白了個七七八八,那沈文君呢?他問道:“不可以用原來的信息素模擬出人工腺體,再安裝嗎?”
“太考驗技術,世界上能做這項手術的不超過三個人,”護士壓低聲音,“普通人負擔不起,也沒那機會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是哦。”
余光瞥到蹲在地上玩小汽車的孩子,他撓撓頭髮,猶豫著走了過去。
半個多小時後,一個Alpha帶著一身油漆味現身。他是死者的前夫,帶走了自己的兒子。
“不能把孩子給那個Alpha,”陳子輕拍打楚未年的胳膊,“他眼角炸開花了,顴骨內收,一看就是家暴臉。”
楚未年低頭湊近:“你還會看面相?”
陳子輕這才發現楚未年顴骨的發紅,他那一下揮得不輕。
“反正也不關我們的事,人各有命,還是別管了。”陳子輕自言自語著去電梯那邊。
楚未年卻是破天荒地管了,他叫人聯系到Omega的父母,通知他們死訊,並叫他們把外孫帶回去照顧。
他們起先不肯要撫養權,因為兒子當年怎麽都不聽勸,非要嫁給那Alpha去國外定居。
就那麽跟家裡不再往來。
外孫有那麽個拋妻棄子的Alpha父親,基因不好。
後來不知怎麽改變了主意,按照楚未年提供的地址去找外孫。
楚未年開車回去,就今晚的事情,他以前不會插手,如今他的性情變了,傷春悲秋上了,最近才見過面的人成了一具屍體,人世無常得很。
生命太脆弱,無論多鮮活,說走就走了。
陳子輕在和虞平舟發訊息,他出差了,周衍明也出差了,還挺突然。
旁邊忽地響起聲音:“你喜歡小孩。”
陳子輕想都沒想:“不喜歡。”
楚未年說:“不喜歡你給他變魔術,給他講故事?”
陳子輕來一句:“無聊沒事乾。”
楚未年心頭冷笑,換個人問,就不是這答案了吧。
車裡氣氛壓抑,陳子輕沒看楚未年,他進了“君盟”,發現相冊有更新。
有個盟友是大家族的旁系,他靠關系看見了身在國外的男神。
照片上的沈文君跟媒體報道的樣子不太相同,是生活照,他瘦了很多,整個人都顯得蕭條,像入暮。
沈文君這塊玉的色澤不再溫潤,看著就寒涼。
陳子輕在君盟潛水翻了翻聊天記錄,都在追憶往事,沈文君是個還沒死就讓粉絲們懷念上了的男神。他把手機收起來:“人工腺體原來這麽凶險啊……”
小未婚妻十分慢半拍,醫院的後續感受,現在才給。
楚未年道:“手術就沒有百分百安全的。”
想到同樣做了這個手術的文君,他皺了下埋頭,打算過兩天飛過去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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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楚未年從國外回來,小未婚妻人已經不在長陵,他去了孝培。
不是回去看母親,而是為了他的扶水哥哥。
楚未年把車開進老小區,停在一棟樓底下,他吃掉精心給小未婚妻捎帶的甜點,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起了車喇叭
這很擾民。
陳子輕聽到了車喇叭聲就去陽台往下看,視野裡的那輛車有些眼熟,他給楚未年打電話,那家夥不接,他隻好下去。
楚未年沒從車裡下來,他降下車窗:“你還要在那畸形的Alpha家裡待多久?”
陳子輕答非所問:“他爺爺走了,我陪陪他。”
前幾天,江扶水給他打電話,語氣瀕臨崩潰,喉嚨裡帶哽咽地說,爺爺快不行了。
陳子輕趕去孝培,見了老爺子最後一面。
楚未年把少年的走神當成是悲傷過度:“真該讓你哥看看你。”
陳子輕抿抿嘴:“我哥知道,我和他說了。”
楚未年哧笑:“你哥可真慣著你。”
話裡有話,陰陽怪氣。
陳子輕搓了搓疲憊的臉,江扶水跟其他幾個搶來的目標不同,他涉及到支線任務二。
任務內容是——讓江扶水回到上一世的航線,做腺體移植領域最年輕的權威,走到上一世的終點。
江扶水的人生必須歸位。
怎麽能讓他被親人的離世打垮意志呢。
陳子輕轉身回樓道裡,江扶水這個時候消沉萎靡,他得在邊上照看,給出鼓勵。
當然,也就這樣了,別的不可能給了,別的都是與平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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