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碟片是不可能上映的,只能被藏在陰暗的角落裡,就像同性糾葛的結局。
宗懷棠晚上沒有回宿舍。
陳子輕沒有獨守空房,他去找湯小光,忽悠對方跟他一起去廠長辦公室室。
湯小光的臉上蒙著一塊布,在腦後扎了個蝴蝶結,手裡一根樹棍當槍到處掃,身子貓著:“輕輕,我們一旦被保衛科的同志發現,那就等著被通報被扣獎金。”
陳子輕握緊光照度比現代差遠了的手電,警惕著四周的風吹草動:“我們注意著點就行。”
“你不是怕鬼嗎,怎麽敢大晚上的進山。”
陳子輕被湯小光突然提到的那個字給整得腳下一滑,及時抓住了他的褂子才沒跪在台階上:“所以叫上你了啊。”
“我這麽有安全感嗎。”湯小光嘻嘻,“確實,我帶了這個。”
陳子輕打著手電筒照過去,發現湯小光從脖子裡拿出了一塊玉佛。
湯小光不聲不響地摘下來,丟到他面前:“送你吧,能擋邪氣。”
陳子輕驚詫地擺手:“別別別,太貴重了。”
“沒事的,我家多著呢。”湯小光直接給他戴上了,他隔一會就摸摸玉佛,隔一會就摸摸玉佛,心理作用達到了頂峰,覺得自己腿不抖了腰不冷了,渾身來勁了,一口氣到了生產區大門口。
保衛科是有同志在巡邏,卻不縝密,松得很。
陳子輕跟湯小光沒怎麽吃力就到達了辦公樓裡,過道黑漆漆的,手電的光打不打過去都讓人發毛。
靈異片取景地裡的王牌。
陳子輕一隻手始終拽著湯小光,他把光線微弱的手電對著腳前,靠記憶找到廠長辦公室,,一看,驚喜道:“湯同志,門沒有鎖!”
湯小光的笑聲從臉上的布裡流出來:“好欸,咱們這叫天時地利人和。”
他嘟嘟囔囔:“要快點嘍,手電筒不行了。”
“電池太不經用了,我們進去吧。”陳子輕推門進去,“燈不知道在哪,好黑啊。”
他用手電對著前面照照,嘴裡念叨著試圖放松:“我每次來都沒留意燈的開關,你有沒有印象?湯同志,你在哪,吱一聲啊,湯同志?湯小光?”
人呢?
不是一直拽著的嗎,一路上都沒有松開過啊。
陳子輕毛骨悚然地想著,找燈的手還在牆上,他想把手拿下來,手卻像被人抓住逼迫他往前摸。
指尖碰到了阻礙,不是燈開關,是一塊皮肉,驚恐衝到嗓子眼就要尖叫。
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,他緊閉雙眼淚流滿面,都這會了,還沒丟掉宿主的職業素養,想問鬼叫什麽名字。
“是我。”
耳邊有糙啞的聲音。
陳子輕劇烈顫抖的身子一滯,宗懷棠?
他扒著嘴上的手,還沒用力就扒開了,第一時間是大口喘息,站不住地滑坐下來。
黑暗中,宗懷棠好像蹲了下來,呼吸若有似無地噴在陳子輕的脖子裡。
不知道他們的距離有點近。
離得又更近了。
宗懷棠的語調給人一種冰冷的質問感:“不是說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味道,不是說能聞得出來我?”
陳子輕紊亂地喘息著:“你身上都是煙味,茉莉花香都被蓋住了,我怎麽聞得出來。”
宗懷棠慢條斯理:“這就成我的錯了。”
陳子輕撈起身上被冷汗打濕的褂子擦臉上的冷汗:“你怎麽在這裡?”
宗懷棠說:“這話應該我問你。”
“我,我是來……”陳子輕循著呼吸找到宗懷棠的位置,“你先把燈打開。”
沒有聲響。
噴在他脖子上的呼吸聲都沒了。
陳子輕抖著手小范圍地摸了摸,什麽都沒摸到,人呢,不會跟湯小光一樣突然消失了吧?
或者說是他消失了,他進到鬼製造的空間來了……
陳子輕胡亂想著。
“宗懷棠,你別嚇我。”
“鬼同志,你是誰,我們可以聊聊不?”
“鬼同志,當年那場大火我正在關注,我,你,你和你的同伴們有什麽遺願我是能幫到的。”
“宗懷棠,湯小光,你們在哪啊,聽得到我的聲音嗎?”
……
生理本能跟任務撕扯著陳子輕的意識。
“宗懷棠!”
啪
強光射進陳子輕濕淋淋的眼睛裡,他反射性地用手去擋。
宗懷棠站在燈開關旁,雙眼猩紅。
陳子輕正在崩潰狀態,冷不防地看到他這副樣子,第一眼以為是鬼。
“宗懷棠,你怎麽了……”陳子輕小心翼翼地問。
宗懷棠走到辦公桌前站定,他將電話機搬到自己這邊,轉了幾圈,嚴厲道:“保衛科來兩人,我的辦公室進小賊了。”
陳子輕猛地站起來。
宗懷棠卻在這時玩笑道:“沒打出去,逗你的。”
陳子輕不是第一次目睹宗懷棠切換身份,但不知怎麽,可能是靈異事件讓他的三觀和認知都進行了重塑,對如今的他而言,什麽不合理的都有可能發生。
而且越是不合理,就越是真的。
因此這次他竟然對那位廠長有了猜疑,雖然原主的記憶裡是有的,但記憶也是可以做文章的。
陳子輕轉動著眼珠看明亮燈光下的辦公室:“宗懷棠,你真的有哥哥嗎?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