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未年沒有深夜進食的惡習,但他不知怎麽,看著餐廳一人兩菜一湯的畫面,心裡的某根弦像被什麽人的什麽手輕輕撥了一下。
陳子輕隻煮了兩碗飯,楚未年分走了一碗,他們吃完坐在餐廳喝湯。
豆腐蘿卜湯,很清淡,能刮油。
如今的楚家比不上虞沈兩家,楚未年不用天天坐辦公室,他的工作相對自由,應酬也是看心情,不像他旁邊這位小朋友的兄長,那是真的繁忙。
陳子輕垂頭喝湯,他咽下去一口,突然好奇地打聽:“未年哥哥,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?”
楚未年一愣:“幹嘛,你又聞不到。”
陳子輕眼睛亮亮的:“我想知道。”
楚未年說:“是辣椒粉。”
“你騙我。”陳子輕瞪眼,“你的信息素怎麽會是辣椒粉,我不能接受我未婚夫的信息素是那個東西。”
楚未年玩味:“那你希望你的未婚夫是什麽信息素?”
陳子輕眼珠一轉:“起碼是花草樹木。”
楚未年說:“喝你的湯吧。”
陳子輕放下杓子,纏著他問信息素,把他纏煩了,甩出一句:“羅勒葉。”
那是什麽?陳子輕拿出手機,捧在手裡使喚:“請給我羅勒葉的圖文,謝謝。”
楚未年在一旁看樂樂:“你對個電子產品客氣什麽。”
“我不是很會裝嗎。”陳子輕陰陽怪氣,“我這樣子,當然是在裝啊。”
楚未年臉一黑,挺記仇的。
少年驚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:“未年哥哥,你的信息素既能是藥材,也能是當作調料誒,好棒哦。”
楚未年抬手遮擋眉眼:“行了,誇不出來就別硬誇。”
“我還懶得誇你呢。”陳子輕放下手機,他拿起杓子把碗裡的蘿卜湯喝光,油光發亮的嘴裡呼出帶著蘿卜豆腐味,“你家裡種沒種羅勒葉。”
楚未年沒搭理。
“種沒種啊?”陳子輕不耐地站起來,“種了就帶我去。”
他拉著紋絲不動的Alpha:“我想摸摸羅勒葉。”
楚未年說:“有什麽好摸的。”
陳子輕語氣真摯:“羅勒葉是沒什麽好摸的,可那是你的信息素味道,我摸葉子了,就當是摸了你的腺體。”
楚未年明知這個名義上的小未婚妻說話不負責任,只是在玩,犬牙還是輕微發癢,牙關酸熱,口中產生分泌物。
陳子輕甩開他的手臂,冷淡地說:“算了,我不摸了,你把碗洗了吧,我上樓去了。”
楚未年好整以暇地看著少年頭也不回。
直到少年快消失在過道拐彎處,他才不快不慢地開口:“在院子西邊的休息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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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見到了網頁上的羅勒葉,也聞了,摸了,形狀味道都和資料上的一樣。
楚未年指節把那盆羅勒葉搬上樓,放在他床邊。
陳子輕踢了花盆:“裡面有沒有蟲子啊,你就搬過來。”
“不是喜歡你未年哥哥的信息素嗎?”楚未年說,“那就讓它陪著你入眠。”
陳子輕厭惡道:“我又不喜歡了!”
楚未年笑得前俯後仰。
陳子輕滿臉黑線,楚未年喜歡神經病,他在楚未年面前最好時刻穿著馬甲,楚未年好這口。
……
那盆栽的位置從床邊挪到了客廳陽台,就這麽住下來了。
陳子輕把楚未年搬運途中不小心弄折了的葉子拖起來,小心地撫起來,吹掉上面的灰土。四周很靜,他一回頭,毫無預兆地撞進一雙淺灰色的眼瞳裡。
楚未年的混血感恰到好處,五官帶著點痞氣的帥,二十多歲的男人,桀驁,難以被馴服。
陳子輕感覺此時的他比較好說話,就跟他提了個事:“你以後別再送我樂高了,我不喜歡拚那玩意兒。”
“肯說實話了。”楚未年挑挑眉,“那你喜歡什麽?”
“我喜歡你離我遠點,”陳子輕故作驚慌,“啊,不是,我喜歡你離我近點。”
捉弄完了,他就乖了,坦誠道:“其實我喜歡手機掛件。”
楚未年想起他手機上的那條:“小狗樣式的?”
陳子輕點點頭。
楚未年說:“五一的時候,買給你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一個手機掛件,還要挑節日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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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更深了,陳子輕吃的飯菜沒消化掉,熱量刺激得他大腦活躍,他睡不著,就把帶過來的習題冊拿出來寫。
客廳攏著安寧的氣氛。
陳子輕寫了會,無意間發現了一個湛藍的小鐵盒,就在陽台的圓桌上。
是楚未年落下的。
陳子輕放下筆過去,他偷偷打開小鐵盒,想看看楚未年吃的什麽東西,沒想到是糖粒。
入口就讓他不適地蹙起眉心,糖粒的濃度極高,甜齁了。
陳子輕忍著乾嘔咽下去,他看著鐵盒裡的一粒粒小白片,表面看是個普通的潤喉,嘗了才知道是糖。
楚未年嗜甜。
陳子輕把盒子蓋上,輕手輕腳地回到客廳,他把手放在嘴邊哈口氣,沒味道。
為了穩妥起見,陳子輕還是去刷了個牙。他吐漱口水的時候想,楚未年會不會數小盒子裡的糖粒啊?
應該不會,誰會那麽無聊。
楚未年真就那麽無聊,他數了,發現少了一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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