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扶水說他要掛了:“析木,祝你高考順利。”
陳子輕想再跟江扶水聊一會:“我考完最後一門,扶水哥哥能來考點接我嗎?”
江扶水把宿舍的窗簾拉上:“接你的人多,我就不去了。”
陳子輕蹙眉:“他們是他們,你是你,沒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。”
江扶水輕聲教導:“析木,你不是小孩子了,有些話不能亂說,會讓人引起誤會。”
陳子輕趾高氣昂:“有什麽好誤會的!誰誤會啊!”
江扶水說:“你未婚夫。”
陳子輕輕蔑地笑:“我對他沒感情,不用對他負責。”
背後倏地一涼。
陳子輕有所感地回頭,一聲招呼不打就過來的楚未年站在他身後不遠,看他的目光是他沒見過的陰冷。
這讓他一個假神經病有點怵。
他反應遲鈍沒及時關掉通訊,楚未年出現在鏡頭裡:“聊著呢?”
陳子輕要掐斷,楚未年攬著他的肩膀笑:“怎麽我一來就斷,是我打擾到你了?”
“……”這話風怎麽感覺是照搬的他的?
“沒有,聊完了。”陳子輕沒事人一樣對江扶水告別,“扶水哥哥,你要多注意身體,別為了實驗把身體弄垮了,我們下次再聊。”
末了飛快來一句:“扶水哥哥,你好好照顧我嫂子。”
陳子輕把手機揣校服褲子的兜裡,轉身朝楚未年說:“未年哥哥,你知己喝醉了,在他學生的宿舍,你要去嗎?”
楚未年抬腳就走。
陳子輕快步追上去,把他拉到宿舍,砰地關上門說:“你別去。”
楚未年似笑非笑:“你不對我負責,還要我對你負責?”
陳子輕用身體擋著門:“反正你不準去。”
楚未年欲要把他撥開。
陳子輕眼睛神經質地瞪大,聲線立馬就尖起來:“你敢去找他,我就要——”
楚未年掐他的臉阻止他尖叫:“找哥哥,取消婚約,不救我的命,不幫著我哄我奶奶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
他收起渾身的毛刺,軟軟地岔開話題,口齒不清地說:“未年哥哥,你怎麽這個點來學校,吃沒吃飯啊?”
楚未年把掐他臉的動作改成捏:“沒吃。”
陳子輕的臉被捏起來,放回去,捏起來,放回去,他有點煩,忍著脾氣笑:“巧了,我也沒吃。”
楚未年將他的劉海揉亂:“帶你去吃飯。”
陳子輕不挪動步子:“啊,可是我讓室友給我帶飯了。”
“那份送人。”楚未年拎著他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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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該在四月公布的虞沈兩家婚約情況拖到了六月,拖到了這年高考結束。
陳子輕考得非常好,他當晚就被楚未年接去一家餐廳吃飯,在那裡見到了新聞的兩位主角。
訂的包間,四人一桌,氣氛很融洽。
陳子輕就像被三位長輩詢問高考的小輩,他一開始還有問必答,後來就煩了,懶得搭理了,隻回虞平舟的問題。
四人是兩兩坐,陳子輕和楚未年一起,對面是虞平舟和沈文君。
陳子輕一抬頭就能對上沈文君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,他感覺沈文君的性格落地了。
落地也不夠準確,那種感覺形容不出來。
陳子輕偷偷觀察沈文君跟兩個好友談笑,內心深處毫無預兆地蹦出一個驚悚的念頭,他之前不會已經跟鬼沈文君接觸過了吧?
死的附身在活的身上?
陳子輕的後背劃下一滴冷汗,要真是這樣,那他完全沒感覺,他怎麽分辨得出來死人活人?
“析木,你怎麽一直看我?”沈文君疑惑,“是不是我這段時間太忙了,沒有多陪你,讓你生疏了?”
“哪會啊。”陳子輕笑著說,“我只是覺得,文君哥哥更漂亮了。”
沈文君彎唇:“析木嘴真甜。”
“喝過果酒了嘛。”陳子輕桌底下的腳被拐了一下,他莫名其妙地瞪了眼拐他的楚未年,還過去一拐。
兩人你一拐,我一拐,陳子輕一不注意,拐的力度大了點,桌子都在晃。
虞平舟無奈:“析木,好好吃飯。”
“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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飯吃得差不多了,陳子輕去了趟洗手間,出乎意料的是,他在裡頭碰見了曾經的放貸人。
溱方孝叼著煙站在隔間門口,人高馬大,凶得很。
陳子輕揮揮手:“叔叔好。”
溱方孝拿掉煙:“還認得叔叔?”
“不就大半年沒見,有什麽不認得的。”陳子輕去小便池。
“長胖了,下巴都不尖了。”溱方孝走到他旁邊,上下打量他,“在虞家讓你的好哥哥養得不錯。”
陳子輕淡定地拿出小豆丁。
頭頂響起哧聲,他臉紅耳朵紅:“我小怎麽了,又不關你的事。”
溱方孝說:“析木,你怎麽還沒叔叔手上的煙粗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
這就誇張了,起碼是一樣粗。
陳子輕旁若無人地放水,溱方孝沒走,他把煙塞回唇邊:“你在虞家待了一整個高三,據說虞家父子對你很好,幾乎有求必應,你不覺得可怕嗎?析木,這事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,他們養一個非親非故的別人家的小孩,圖什麽?”
“我沒想過,”陳子輕整理褲子,歪著頭笑,“不如叔叔你告訴我,他們圖的是什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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