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坐車吧,這麽晚了。”陳子輕上下一摸口袋,摸出一個黑色小方塊,他戳戳點點研究了一會確定是手機。
又搗鼓了一陣,找到一個類似收付的軟件。
帳戶上顯示,一百零二塊。
有零有整。
陳子輕沿街走,他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打到車,司機是個好人,不嫌他一身垃圾桶裡的味道,還和他聊天,問他是不是考試沒考好,挨批評了,離家出走了。還是不上學到處混,大半夜參加鬥毆讓人打進了垃圾堆。
司機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,代入進父親的角色,嘮叨上了。
到了目的地,陳子輕丟下錢跟謝謝就跑。
原主住的是個老小區,樓底下有個門,敲半天都敲不開。
陳子輕找地方爬上屋頂——月亮看他鬼鬼祟祟,他看月亮溫柔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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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助手的引導下,陳子輕順利穿過平台進到二樓走廊,一排四個房間,最裡面那間就是原主的住處。
陳子輕拽了拽門上的小鎖,鑰匙呢?
【花盆底下。】
陳子輕搬開花盆摸出鑰匙開門,一股渾濁的氣味撲面而來。
屋裡很髒很亂,無處下腳。
陳子輕咳了聲,視線裡的黑暗尖叫著逃開,屋內亮了起來,是聲控燈。
先映入陳子輕眼簾的是女人的化妝品跟衣物鞋子,有的在小桌上,有的在地上床上,亂七八糟的,他瞪大眼睛,從女士的用品款式來看,女人有點年紀了,不會是原主的對象吧,這副身體看著還小啊,那Alpha叫他臭小子來著。
【你和你母親住】
陳子輕把心放回肚子裡,他彎腰撿起離他最近的發梳,那我母親呢?
【上周死了】
陳子輕一頓:“死了啊。”
【你母親死後,你就沒回來住過,屋裡的一切都是她生前的樣子】
陳子輕把發梳放在小桌的雜物裡,他去房間裡側,將一張布簾拉開,裡面還有個床,比外面那張大一點,枕頭上有幾根黃色長發絲,床四周堆著更多的女士用品。
外面的床才是原主睡的,只是也放了他母親的東西。
“那我父親呢?在長陵市是吧。”
陳子輕想的是,父母離婚了,老大跟著父親,老小跟著母親,兄弟倆的人生從此天差地別。
【你父親也死了,死在你五歲那年。】
【在那以後,你母親帶著你生活,她是個風情萬種的Omega,經人介紹結識了一個離異的出色Alpha,他們信息素匹配率高,很快就結婚了,你母親帶你住進Alpha家裡,你有了個哥哥。】
陳子輕恍然,是這麽回事啊,既不是同父同母,也不是同父異母同母異父,壓根沒血緣關系。
那誰認啊,原主一廂情願的吧。
後來呢,後來發生什麽了?
【後來你母親和Alpha被瞧不上她的婆婆拆散,感情破裂離婚了,你母親拿到一筆豐厚的財產,送你去貴族學校上學】
【只是好景不長,你母親被人帶著坐上了賭桌。】
陳子輕環顧出租屋,都輸光了吧。
【不但輸光了,還欠了高額債務。】
陳子輕頭疼,這意思……我是不是要還債?
【是。】
那我為什麽去酒吧偷酒?
【你母親要喝。】
陳子輕無語,她要喝,原主就去偷啊,不給她弄到酒又能怎麽樣?
腿跟身上的痛感打斷了陳子輕的心緒,他在屋裡走了走,發現牆邊有個鏡子。
鏡面有點花,陳子輕擦擦鏡面,想想又去找水洗了把臉,鏡子裡的少年清晰起來。
蒼白,清瘦,穠麗的一張臉。
眉眼多情,鬱氣橫生。
陳子輕把身上的髒臭衣服脫了,他透過鏡子,把自己這副身體的上下前後都瞧了瞧,有不少淤青和陳年舊疤,還有煙燙燒過的圓圈。
是我母親燙的嗎?
【你的母親是個老煙槍,她沒客人就拿你撒氣】
陳子輕有種不好的預感,客人?
【你母親平時在出租屋接客還債,她死後,放貸的就找你要,一個月五十萬】
陳子輕兩眼一抹黑,他才來這個世界,就背上了酒吧的五百多萬,和每月五十萬的債務,幹嘛呀,怎麽玩嗎,這破開局。
“扣扣”
陳子輕一驚:“誰啊?”
“析木,我聽到樓上有動靜,猜是你回來了。”門外的中年人說,“既然你回來了,那就把這個月的房租交了吧,我知道你有難處,所以從月初延到了月底……這馬上就是下個月了,別只是我體諒你,你也體諒體諒我……這年頭貧民區誰都難……”
陳子輕沒回應房東,他在接受洶湧而來的記憶。
宋析木,今年十八歲。他六歲跟隨母親搬進富人區,在那裡擁有了五年的富裕生活,十一歲時,母親婚姻失敗,她帶著驚人的財產和兒子離開富人區,母子二人前往另一個城市。
有那筆財產,宋析木繼續過他的少爺生活。
十三歲時,他的母親染上賭癮。
到他十五歲,母親開始酗酒,喝多了會發酒瘋毆打他,酒瘋發完了,披頭散發的痛哭流涕。
母親把期望寄托在他身上,卻不曾想,他連基本的分化能力都不具備。
無法分化帶來的負面影響延伸進宋析木的學習,他高三上學期輟學,開始打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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