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平舟沒言語。
陳子輕的精氣神飽滿充足了一段時間就要萎靡,他抓緊時間探虞平舟的底線,糾纏不休道:“哥哥,今天我生日,你不能順著我一點嗎?”
虞平舟忍俊不禁:“這叫順著一點?”
陳子輕脖子仰酸了,他神經質地笑:“那你答不答應我!”
少年的眼尾慢慢顫紅,一滴淚要掉不掉,十分有存在感,難以讓人忽略。
眼淚都像是會演,能作。
玫瑰園裡的花葉都在看他,不知是覺得他可笑,還是覺得他可愛。
好半晌,虞平舟溫柔道:“你確實在我的易感期付出了很多,也表現得很好,該給你獎勵。”
陳子輕歡呼雀躍地抓著他胳膊蹦跳起來:“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啊!”
虞平舟掃向大門那邊。
陳子輕伸著脖子望了眼,沈文君往裡走,周衍明跟江扶水一左一右,猶如兩大護法。
周衍明發覺他的視線,下意識就離沈文君遠一點,像是通過站位表忠心。
.
陳子輕的生日沒有辦成權貴社交活動,虞家直系都沒來,出席的只有壽星邀請的朋友。
吃飯的時候,周衍明沒挨著沈文君坐。
陳子輕沒管周衍明,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文君的言行舉止上面。
很正常。
沒對江扶水有超出師生以外的情感。
沈文君只在大門外見到江扶水的時候泄露了內心,隻一眼,後來就沒了,看不出他的感情落點不符表象。
可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是藏不住的,貧窮,疾病,和喜歡。
陳子輕的余光先是去了周衍明那裡,迎接的是一腔炙熱,他又把余光移向江扶水,那青年難以掩飾對老師的一舉一動過於關心在乎。
在那之後,陳子輕的余光去找楚未年,他在和虞家父子聊天,有分出一點注意力在沈文君身上。
陳子輕猶如一個鏡頭,抓捕桌上幾人。
沈文君察覺他的視線,投以安撫的柔和笑意,表示自己不怪他隱瞞,利用接朋友這事搞出來的惡作劇。
陳子輕扯扯嘴角,沈文君不會有破綻了,他等江扶水向他看來,帶著被他隱瞞耍弄的怒意與指責。
沒有。
江扶水一次都沒看他,更別說偷偷在桌底下給他發信息詢問。
那Beta沉得住氣,很能隱忍,陳子輕要重新認識他了。
.
飯後,陳子輕給江扶水發信息,約他去後花園的林子裡:“扶水哥哥,你來我家一直不看我,不和我說話,我心裡頭很慌。”
江扶水背身去江邊。
少年在他身後說:“我只是想給你驚喜!”
江扶水沒有給回應,哪怕是一個字。
陳子輕小步追上去,和他一起站在江邊:“那天我請你來我家陪我過生日,你剛開始說你很忙,不一定有時間,後來你又說你盡量,今天你真的來陪我了,我非常開心,我……”
江扶水突然出聲:“我不知道老師是你嫂子,老師也不知道他的學生是你朋友。”
陳子輕把他扳過來,冷著臉糾正:“最好的朋友。”
江扶水一愣。他苦笑:“你兩頭瞞。”
陳子輕盯著他的眼睛:“怪我?我就怕你怪我沒早點說實話,你果然……是我不好,我太壞了,我這樣的人,不配得到扶水哥哥的重視,我什麽都沒有,爸爸跟哥哥都隻拿我當一個添雙筷子的借宿者,一個小孩子,我說的話做的事他們都不當回事,他們之間才有血緣關系的羈絆,我不在那裡面,我一複學他們就讓我住校,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。”
“等我成家立業,他們就不管我了,我的家在孝培,我母親丟下我去了地底下……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很喜歡很想要的人,我一見到你就高興,我想你是我的……我的朋友,最好的朋友,不可替代的,獨一無二的,我說要給你驚喜是假的,騙你的,我只是太害怕了,怎麽我看中的朋友是我嫂子的關門弟子,我怕嫂子不讓我們來往,也擔心你有顧慮,慢慢和我變生分……結果你卻覺得我是故意的,我故意耍你玩……”
少年語無倫次,他赤誠地,義無反顧地剖開自己的心,眼淚成線地滑落,像一場晶瑩剔透的雨。
江扶水不知所措地遞出紙巾:“析木,我不是怪你,我也沒有覺得你是故意的,我只是覺得你提前說,我的老師他,”Beta略顯生硬地開口,“我也能有個準備。
“什麽準備?”陳子輕沒接紙巾,他哭紅的眼眯起來,“說的就跟你們是相好的,要在我哥面前藏起尾巴,忍著不偷情一樣。”
江扶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。
這是陳子輕認識他以來,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麽明顯的負面情緒。
遭到羞辱,怒不可遏。
陳子輕不知所措地抱住青年的手臂:“對不起,對不起,我亂說話,你打我。”
說著就拉起他的手,不輕不重地打在自己的嘴巴上面,眼淚又掉下來,嘴角卻是上翹,笑容裡透著一股子偏執:“一下夠不夠?”
江扶水身子一滯。
少年笑著說:“不夠就再……”
江扶水阻止他再那麽做,低聲道:“夠了。”
“好吧,那就不來第二下了。”陳子輕眼巴巴地說,“扶水哥哥,你原諒我好不好。”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