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易燃沉聲:“謝浮太激動。”
陳子輕垂頭咬盤子裡的煎蛋,關於那個紋身,該說的能說的,當年季易燃問的時候,他就已經說了,現在沒什麽好說的了。
季易燃隻提了一句,沒有深入地展開這個話題,他問倒:“他們有時換下來的衣物,還要嗎?”
陳子輕理所應當地說:“要啊,都好好的,總不能因為他們穿過一晚上就扔了吧,多浪費!”
季易燃:“嗯。”
他優雅貴氣地坐在塑料凳上,腕表折射的光澤冰冷華美:“那我一會放進洗衣機裡,和我的那身一起。”
陳子輕喝一大口牛奶:“我自己放就行,你吃完回京市吧,最快也要中午才到。”
季易燃道:“路上一樣可以工作,不耽誤。”
陳子輕隨他去了。
少了兩個人,季易燃感覺出租房不那麽逼仄壓抑,他通過這頓簡陋的早餐體會到了久違的歲月安寧。
他和這個人的愛情,不是情竇初開青澀躁動,也不是如履薄冰不斷拉扯無限接近懸崖邊,他們的情感順序不合常規,逆著走的。
先結婚,先成為彼此的另一半,之後才漸漸開始擁抱,親吻,纏綿,廝磨,再是融為一體。
他們之間沒有家庭上的阻攔,沒有長輩的干擾,也沒有彼此之間的猜疑和碰撞,以及爭吵歇斯底裡,相對來說比較平淡,一切都水到渠成,剛剛好。
俗話說平平淡淡才是真。
他們的這段感情仿佛是跟前兩段感情連著的,從高中到大學,再到進入社會走進婚姻殿堂,三個階段三份情,勾勒出了一場人生大戲,是圓滿的。
如果不考慮每段的另一個主角都不是同一個人,不考慮時長的話。
季易燃凝視著眼前的人,目光從他柔軟的發絲到繾綣溫柔的鬢角,一顆心浸泡在春水裡:“輕輕,你想不想小花?”
陳子輕實話實話:“想。”
季易燃眼底浮出柔和的光:“它在別墅,你可以去找它。”
陳子輕猶猶豫豫沒有回答,對面響起季易燃的聲音:
“我明後兩天出差。”
聽到季易燃這麽說,陳子輕才給出答案:“那我去看看小花。”
季易燃征求他的意見:“跟我一輛車回去?”
陳子輕搖頭:“你先回吧,我晚點回去,我坐火車很方便的。”
“好。”季易燃尊重他的決定。
陳子輕吃掉剩下的煎蛋,臉頰鼓起來說:“對了,那個符啊,我昨晚就用三個袋子裝好了,掛在我房間的椅子角上,你的是標著3的那個袋子,剩下的兩份你帶回去,捎給他們,1是遲簾的,2是謝浮的。”
季易燃看了看盤子裡的食物:“我早飯還沒有吃完。”
陳子輕莫名其妙:“我沒說不讓你吃,你吃你的啊。”
季易燃低眉垂眼:“我以為你趕我走。”
陳子輕有點無語,他要是能趕走,昨晚就不會出現三前任在他出租屋打地鋪的荒唐事了。
444說他是奇觀,奇葩,他覺得三個前任比他更適合那個說法,都是“奇奇。”
過了會兒,陳子輕問道:“你的左腿有沒有定期檢查?”
季易燃:“嗯。”
陳子輕蹙起眉心:“那怎麽走路的時候都要拖腿啊?”
季易燃低頭擦拭唇角:“會受天氣的影響。”
他哪裡敢說是苦肉計。
季易燃道:“日常活動的時候,不會有阻礙。”
陳子輕的眼前浮現出,季易燃那條腿無力的垂落在地上畫面,那時的一切歷歷在目。
對現在的他們來說,物是人非滄海桑田談不上,但也確實往前走出去一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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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十分,陳子輕時隔三年多再回新市,他趁這個機會去把肖凡在內的幾個老同學,以前的同事們都約去.“撈金”聚會,在那兒見了見阿蒙,之後就去季家看阿小花。
牧羊犬沒什麽變化,還是陳子輕離開小鎮時的樣子。
陳子輕陪它玩扔飛鏢丟小黃球,不知不覺的,夜幕降臨,周邊暗淡了下去。
“小花,我得走了。”陳子輕看時間,夏天七點多天才黑。他把手機放兜裡,迎上牧羊犬溫順忠誠又可憐的眼神,狠心說,“我跟你哥已經離婚了,離婚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,分家了的意思,所以我不好留下來的。”
牧羊犬蹭他的腿,尾巴纏了他的腳,動作間流露出來的盡是依依不舍。
陳子輕摸它的腦袋:“我去賓館住一晚,明天一大早就來看你,好不好?”
牧羊犬低低地嗷嗚了兩聲。
“你乖呀,”陳子輕說,“小花乖。”
牧羊犬趴到他鞋子上面,沉默地耍賴皮。
陳子輕好笑地抬了抬腳,牧羊犬很大一隻,沒有隨著他的舉動顛動,穩穩地趴著,像一塊毛毯。
冬天能取暖,夏天熱死人。
陳子輕彎了彎腰,悄悄地說:“你哥就很乖,他的這招幾乎百試百靈。”
他什麽都知道,只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。
牧羊犬趴著不動。
陳子輕瞅了瞅它的反常行為:“你哥給你下達任務啦?”
牧羊犬挺長的睫毛一抬,頗有那麽幾分委屈。
陳子輕啊呀一聲:“是我不對,我不該亂說笑,你是真的喜歡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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