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說:“津川不要。”
梁雲不假思索:“你不是給自己買?”
陳子輕搓搓凍到了的手:“我買什麽嘛,我挺多衣服了。”
“那店裡有一身很適合津川,他非不要。”陳子輕唉聲歎氣,他帶的錢是夠的。
梁雲壓低聲音跟輪椅上的人說:“哥,你過年穿身新衣服不好嗎。”
“又不是小孩子,過年穿什麽新衣服。”一嬸端著兩盤鞭炮過來,給陳子輕一盤,“鞭炮拿著。”
陳子輕問多少錢,當場就要給一嬸。
一嬸不要,兩人拉扯。
陳子輕來這個任務背景到今天,他對這項活動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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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時候,不是每個村子家家戶戶都去趕集了,梁錚就沒去,他在衛生所裡。
寧向致過兩天就要回縣城,他挺清閑的。
梁錚是他這兩天接到的第一個病人,無病呻吟的病。
寧向致沒理會。
梁錚來找情敵談心:“寡夫說他會再嫁。”
寧向致開保溫杯的動作一頓。
梁錚吊兒郎當地翹著一郎腿:“聽到這個消息,內心是不是激動上了?”
寧向致不置可否。
“先別高興。”梁錚故弄玄虛,“他再找男人的條件是長得帥,還要有錢。”
寧向致的眉骨抽了兩下。
梁錚幽幽地說:“他將來要住樓房開汽車,所以他要嫁給有錢人。”
寧向致笑著搖搖頭:“有錢人誰會要個寡夫。”
“玩玩倒是會。”他自顧自地說,“娶回家就不可能了。”
梁錚點煙:“鄉裡的大夫一輩子到頭了。”
“鄉裡的瓦匠一輩子更能看到頭。”寧向致不溫不火地還擊。
梁錚的面色一陣青一陣黑,小地方賺小錢,大城市賺大錢,可大城市的錢是那麽好賺的嗎?
想去大城市賺大錢,不如找算命的算算,用哪個姿勢做夢來錢快。
或者站到風口,看大風能不能把錢刮過來。
梁錚拋火柴盒玩。
寧向致喝了口溫開水:“那麽財迷虛榮的人,你稀罕去吧。”
梁錚挑著眉毛說:“怎麽,寧大夫找到相好的了?”
寧向致一派輕松:“以我的條件,不存在找不到的到相好的,只有我想不想要。”
梁錚鄙夷,裝逼誰不會。
“話我帶到了,就看寧大夫有沒有發財的機會了。”他吐口煙圈,“我嫂子可是非有錢人不嫁的。”
梁錚走了,衛生所靜了下來。寧向致把保溫杯重重扣在櫃台上面。
什麽樣算有錢?他積蓄小幾萬,家在縣城有套房,算嗎?
寧向致揉眉心,不是決定不忘初心,隻把寡夫當個階段性的消遣嗎,怎麽還估算上家產了。他氣自己不爭氣,趁著四下無人發了通火,揮手把保溫杯給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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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小年,陳子輕趁著年底還有六天就在村裡找目標下手,爭取在年前把總怨氣值減到3000到3500之間。
本來陳子輕隻想對付怨氣重的一小撮人,可第一波就卡在梁錚那了,他只能改變路數,替上了積少成多的方案。
計劃是死的,人是活的,必要時候只能隨機應變。
陳子輕把目標從人換到了動物身上。選狗,還是選牛呢,狗裡面怨氣最重的,比牛裡面怨氣最重的要淺一點。
那還是選牛吧。
怨氣重的牛是頭水牛,大爺爺家養的。陳子輕作為人是沒法跟牛溝通的,可牛有監護人。
而且街坊四鄰的對那頭水牛也有所了解。
根據陳子輕的打聽,大爺爺在世的時候,水牛就老了。
大爺爺沒少和人說,再耕三年就讓水牛養老。
可大爺爺去世以後,大堂叔繼續用水牛乾活,稍有個不順心就把火撒在它身上。
村裡都知道他常打罵水牛,他就是牛脾氣,改不掉的死德性。
為這事,有人勸過大堂叔,水牛在他們家待了一輩子,幫村裡好多家犁過田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
大堂叔照打不誤。
老水牛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。
陳子輕站在牛棚外面看老水牛,它頭頂的色塊是深灰色,身後鬼影半明半暗。
是想安享晚年嗎?
怎麽可能有哪家人養著一頭牛不讓它乾活,牛在村民眼裡是勞作用的工具,又不是爹媽。
大堂叔不會同意的,很難有人同意。
陳子輕心想,買下來吧。
只能這麽幹了。
買牛的第一步是談價格。陳子輕試探著跟大堂叔打聽了一下,大堂叔透露老水牛值一百多塊錢。
陳子輕掉頭去找萬能的一嬸,他說一百多太貴了,自己買不起。
一嬸不懂了:“你買牛幹什麽?”
陳子輕說:“它衝我哭,我想把它買下來,好好照顧它。”
一嬸:“……”
陳子輕抱住一嬸的胳膊:“嬸嬸,你幫幫我嘛。”
這把一嬸都給整不會了。
陳子輕再接再厲:“你是我見過的,嘴皮子最利索,腦子轉得最快的人。”
一嬸頭腦發熱就給答應了下來:“你出多少錢?”
陳子輕笑著把皮球踢回去:“一嬸覺得牛值多少錢,就多少錢,我都聽一嬸的。”
一嬸戳他腦袋:“死小孩,從哪學的這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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