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沒有說到做到,梁津川是不會放過他的。
做鬼都不放過的架勢。
陳子輕念出不知譜寫了多少進度的新梗概:“九零年代之風花雪月的嫂子,主角,梁津川。”
似乎觸到了什麽區域的入口,他托腮望著洞裡的火光,沒去深入鑽研,也沒有為了有個心理準備就趕緊窺探一番。
不到時候,不是時候。
陳子輕的臉被鍋洞的溫度撩得熱燙,不自覺地想起標注4——你想看他在你面前哭,要他張口求你這個嫂子放過他。
前半段算完成了嗎?按理說是算的。
可是沒有官方提示。
那只有一個可能,標注4是一個任務,前後兩部分同步完成。
陳子輕想象不出那個畫面,以及情境。他把飯煮好了打滅鍋洞裡的火悶上一會,期間到門外瞅了瞅村子上空的數字。
800:5917。
陳子輕有心理準備都被刺激得差點得心臟病,好家夥,梁津川要麽沒怨氣,要麽就是怨氣比鬼大。
直接從隊伍外跳到第一位,3000左右。
陳子輕自我安慰,不慌不慌,梁津川的怨氣來源不是要他死,而是怕他死。
能消減的。
陳子輕那會沒注意梁津川背後是什麽鬼,他偷摸去小屋門外往裡瞧。
是個焦黑的鬼身,耳朵裡不停地向外流著黑血,樣子嚇人恐怖。
陳子輕心裡咯噔一下,這怎麽看著像是個炭人……不會是那個被雷劈死的梁柏川吧?
那鬼的臉是焦黑的骨頭都變形了,辨不出生前的模樣。
陳子輕去堂屋看原主亡夫梁柏川的遺像:“是不是你呀?”
原梗概裡,梁津川的怨氣是怎麽出來的呢?
還是說,梁津川到最後都沒有產生怨氣,卻依然被一波帶走了,就跟那幾個沒怨氣的村民一樣。
陳子輕在抽屜裡拿出香,擦火柴點燃,插進香爐裡,他對著遺像上的一家三口拜了拜。
不管那鬼是不是梁柏川這個大哥,梁津川都會好好的。他可是主角。
陳子輕決定在梁津川開學前就減掉他的怨氣,淡化模糊鬼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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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錚聽到家裡著火,匆匆趕回來了。
陳子輕火速買道具藥讓自己生病。他怕間接激化梁津川的怨氣就沒下狠手,只是頭暈,有點咳。
梁錚在大哥家裡吃了幾筷子面,拎著兩個嫂子準備的禮品去見他們家的救命恩人。
陳子輕想起來,他支著雙臂一陣抖動,又癱回了床上。
梁錚撲通跪在床邊。
陳子輕翻白眼:“沒死,我沒死。”
梁錚扶著床沿站起來,他狠狠搓臉讓自己冷靜,村裡人七嘴八舌地和他講當時的情形,講大家是如何緊急打水救火,講他嫂子是如何舍身救他爹媽。
他和大哥二哥都驚魂未定,後怕得要死。
爹媽隻覺是個夢,根本不知道自己從鬼門關溜了一圈。
現在他看著全家的貴人,眼神複雜:“都說你怎麽怎麽厲害,怎麽怎麽牛逼,有那勁背起我爹,拎著我媽走出大火,這會兒是怎樣,癱到起不來了。”
陳子輕解釋:“那時候是腎上腺素。”
梁錚聽不懂:“什麽上什麽素?”
陳子輕換了個說法:“就是一時激動忘了疼。”
梁錚低哼:“這都能忘。”
陳子輕問了大伯大媽的狀況,緊跟著就是一句:“你家失火的原因找到了嗎?”
梁錚拎著板凳坐在床邊:“問我爹,他不知道,問我媽,還是不知道。”
他說:“屋裡燒著炭盆,點著爐子,老兩口尋思孩子都不在家就想著到時隨便做點吃的,他們上床打個盹,睡著了醒不過來。”
梁錚沉沉歎息:“年沒過完,家沒了。”
陳子輕說:“人在,家就在。”
這句安慰話像是貼著梁錚的心臟長出來的,他內心激烈蕩動:“南星,那麽凶險的情況,你跑進去救我爹媽,操,我真是,”
硬漢擦眼睛抹淚,喉頭哽咽:“要不是你,我就是上沒老,下沒小了。”
他收起平日的吊兒郎當和懶洋洋,嚴肅正經地道謝,無比感激。
陳子輕留意他頭頂的色塊變化,淺了一個度,還在稀釋:“換成誰遇上這事被我碰見,我都會救的。”
梁錚一僵,他痞氣地笑:“還以為是為我。”
陳子輕心說,那確實是呢,為了對付你的怨氣值嘛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陳子輕虛弱地咳嗽。
梁錚眉頭打結,面色凝重:“你讓煙傷到肺了,衛生所看不了這種病,得去縣裡的醫院給肺拍片子。”
陳子輕搖頭:“我不用去縣裡拍片子,過幾天就好了。”
梁錚頭一回發覺他固執的一面:“我的話沒用,我叫你小叔子跟你說。”
“誰說都沒用。”陳子輕把棉花被拉了拉。
梁錚瞪了他片刻:“醫藥費是我出,要不到你花一分錢。”
“我知道,我有個好歹當然是你們家負責。”陳子輕說,“可我真的不用拍片子。”
“成,老子勸你勸出了一身火,不勸了。”梁錚繃著臉惱怒地罵了聲,眼底一閃,試探地說,“寧向致肯定知道了,他沒過來?”
陳子輕不在意地說:“沒過來就沒過來,我只是他的普通同事,他沒必要大晚上的趕山路來看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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