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續三個晚上以後,
身體裡的鬱重之氣一掃而空,整個人輕松了起來。
……
院外持續響著打稻聲,稻香在村裡四處飄蕩。陳子輕拿著洗一半的碗穿過小院,站在門口朝稻床方向伸頭。
有個柴油機下鄉了,要用的都在排隊,他也打算花錢用。
人工打要打到什麽時候,不得累死啊。
二嬸家就不舍得花錢,在稻床擱了個章桌子,桌上放塊扳,她跟二叔並排站,兩人各捉一把稻子往板上摔。一天下來,手臂都抬不起來。
陳子輕回廚房繼續洗碗:“444,梁津川吃飯的時候看了我兩次,我給他塞藥的事,不會是被發現了吧?”
系統:“我哪知道,別問我。”
陳子輕把碗筷放鍋台上,拿葫蘆瓢一瓢一瓢地舀掉鍋裡的髒水,倒進去幹淨的水清碗筷:“和我說說話嘛,每個任務要是一把牌,那我就從來沒有拿到過大小王,好慘的。”
系統:“好牌打好有什麽意思,爛牌打精彩才了不起。”
陳子輕:“可我不想做個了不起的人。”
系統:“……”
陳子輕跟系統說他是個普通人,小老百姓,一心隻想求穩。
系統:“挑上了是吧?”
陳子輕再次把鍋裡的水舀掉,用抹布擦擦:“沒有沒有,我不挑,就算全是小牌,一手順子都沒有,我都接受。”
系統:“說的就跟你能拒絕一樣。”
陳子輕撇嘴,不聊了。
就在今早,村子上空的總數值破7千了,他已經記錄了怨氣較重的村民名單,準備一波波的來,第一波是二嬸跟梁錚。
只要他讓誰頭頂的色塊變淺了,再對比總數值的下降數值,大概就能猜得出,這個人原本的色塊代表多少怨氣值。
之後他就能根據別人的色塊深淺,估算出有多少怨氣。
.
陳子輕計劃得挺好,然而他還沒展開行動,村裡就死了個人。
是他那個只打過招呼的二叔。
當時天麻麻亮,陳子輕在塘邊挑水,他抓著捅撥動波動清澈的水面,按進水裡,裝了大半桶水提上來。
又裝一桶,用扁擔下面的鉤子鉤住捅的扶手,搖搖晃晃地挑著走上田埂。
這條田埂走到頭是個小樹林,再是成片的稻床。
陳子輕走了沒一會,一個小夥從另一條田埂過來,說什麽也要幫他挑水,他說什麽都不同意。
開玩笑,這是他的日常任務,他能讓人幫忙嗎?要是能,他不早就找幫手了。
陳子輕的臉毫無殺傷力,凶巴巴的樣子也因為說話時露出的酒窩顯得嬌嗔可愛,小夥全程嬉皮笑臉。
就在陳子輕沒轍的時候,小樹林那邊站了個人影,扯著嗓子大喊大叫:“南星!快回來!你二叔喝農藥了——”
陳子輕腳下一趔趄,桶裡的水晃出去不少。
這就開始死人了,原劇情廢了。
……
村長叫腿腳利索的人去衛生所,寧向致就住在衛生所的後院,他從床上被催命一樣叫來下廟村,淺灰色襯衫的扣子扣反了,皮帶沒系,短發領亂,滿身倉促,眉眼間卻沒有一絲怨氣。
在場焦急等待的一夥人裡面,只有陳子輕知道,寧向致的怨氣是他目前見過的人裡最大的,頭頂有一片黑雲,身後的鬼影清晰可見。
一隻手持細長利刃,身上沒有皮,猩紅流血的肉塊暴露在外。
是個剝皮鬼。
寧向致的結局就是被剝皮。
陳子輕忽地一個激靈,不對啊,寧向致又不是下廟村的人。
【他在下廟村出生,兩三歲時才和父母搬去縣裡定居】
陳子輕的雙眼睜大,小助手這添加的信息讓他頭皮顫栗,在這村子出生,就被打上標記了嗎?
寧向致耐心溫和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考,他望過去。寧向致對二嬸搖頭,人沒了。
二嬸一下就跌坐在地,周圍人連忙蹲下來勸她,安慰她。
陳子輕發現二叔頭頂的顏色凝固住了。
停止變動了,沒消失。
看來人死了,或者離開村子去了外地生活,怨氣都在村裡,鎖上了。
怨氣重的人死了,有利有弊。
利在於,對方不死,怨氣就會一直漲,他試圖降低的工作不一定能完成。
弊在於,對方死了,濃重的怨氣消不掉了一直在那,要是他能通過朝夕相處了解出怨氣的根源進行根除,那就錯失了一個把總數值大幅度縮小的機會。
陳子輕騰出位置讓屋外的人進來,加入安慰的對付。
這個哪個死不死的,他拿管的了,他只能以不變應萬變。
很突然的,陳子輕想到了一個被自己遺漏的部分,他刷地回頭,身子也跟著扭到後面。
然後他就深深吸氣。
他身後也有個剝皮鬼,原主死了,怨氣在他身上。
陳子輕走出二叔家的屋子,原主的怨氣來源是什麽……
【梁家對不起你在先,他們隱瞞兒子的性功能,毀了你期待已久的性生活。】
陳子輕擰了下眉心,他回頭去二叔家堂屋,拿起支在茶幾上的小鏡子看頭頂。
極深。
直接讓目前排第一的寧向致跌到第二。
最深的了。
原主人都死了,怎麽挑中他的鬼還沒換人?他的魂難道留在村裡了,沒消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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