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目送門客跌撞著走出牆洞,那家夥走了,他就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死,死在哪了啊,他還要看對方入土呢。
沒等陳子輕想出中和的對策,就聽邢剪喝道:“十日後滾來義莊,我替你除掉你身上的鬼印!”
牆洞外頓時傳來凌亂的腳步聲,門客大驚失色:“一次除不掉?”
邢剪的神色十分暴躁不耐:“你當惡鬼的印記是那麽好除掉的?”
“那我十日後再來麻煩邢師傅。”門客訕訕離去。
陳子輕心想,邢剪是不是怕門客假意離開,實則找機會偷摸給他們下毒,所以才那麽說的啊。
不過,門客肯定要找別的道士或者巫師,不會再來義莊的。
手上的餅被撕扯走了一塊,陳子輕扭頭看去,邢剪把餅塞進口中:“他被鬼氣侵蝕,活不過這個月。”
陳子輕一驚,門客疑神疑鬼一驚一乍不是錯覺啊。那門客會再來的吧,來了就死這了。到時他就能看任務的進度條有無變化了。
邢剪突起的喉頭一滾,很大聲地吞掉餅:“你跟他們先吃,師傅去上茅房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你這不用說出來的吧,我手裡的餅都不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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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客在林子裡找了棵樹,背過去磨手上的繩子,他看見義莊師傅出現在他面前,頓時停下磨繩子的動作,腦子飛速轉動,想不出對方找過來的原因。
邢剪抱著雙臂:“解藥。”
門客心下怪異,小徒弟似是真的能要師傅做什麽就做什麽,而這師傅對小徒弟的在意程度……不尋常。
想到了某個可能上面,門客的眼神變得興味起來。
一塊土疙瘩被踹飛起來,正中他鼻梁,硬邦邦的像鐵塊,他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鼻梁斷了,疼得眼前發黑慘叫連連。
邢剪又踹了一塊到他小腿上面:“沒聽見老子說的話?”
門客承受不住地往地上一跪,他抖動著,戒備地盯著這個力大如牛的野蠻人:“你的小徒弟沒事,毒對他沒用。”
“看來你是沒聽見。” 邢剪低頭找更大的土疙瘩,他不近身攻擊,就在原地踢土塊,有力道的加成,土疙瘩能砸死人。
“沒有解藥!”門客急忙大喊,“那個毒是無解的!”
邢剪的面色沉了下去。
門客滿頭冷汗地飛快道:“我只是拿錢製藥,張老爺才是幕後指使人,你想給你小徒弟報仇就去找他。”
“你能對付鬼,張老爺說不定會找上你,用你的三個徒弟逼迫你為他所用。”
門客眼珠一顫,開始神神叨叨:“我得趕緊走,我死也不要再回張家,死也不要再回張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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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剪在林子裡走了走,終於壓下負面情緒回了義莊。
陳子輕正在跟翠兒講她小姐的屍體可能在哪。他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透露,是她總問,還說要去找門客。
翠兒聽得攥緊了筷子。
陳子輕提醒道:“你不要輕舉妄動,也不要告訴秀才,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。”
翠兒紅了眼:“我隻想快些讓小姐入土為安。”
“你的心情我能理解。”陳子輕語重心長,“你的小姐地下有知,也希望你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。”
翠兒的眼淚流到飯上,被她吃到了肚子裡,她垂著頭不停扒拉米飯。
陳子輕說:“這些天我大師姐的傷要換藥,吃喝也不太方便,辛苦翠兒姑娘了。”
翠兒難為情,要不是她把門客帶來義莊,師徒幾人哪會有這一遭,小夥計竟然還心存感激,她臉上火燒,坐不下去地端著碗筷到外頭吃去了。
陳子輕夾了一筷子蘿卜絲吃掉,翠兒的廚藝真是不錯,他盛了飯端給魏之恕,出屋門就見到邢剪立在井邊,朝裡面打量,不免有點奇怪:“師傅,你看什麽呢?”
“沒看什麽。”邢剪回頭,“那碗飯是給我的?”
陳子輕說:“二師兄的。”
邢剪的臉馬上就拉了下去:“你就知道你二師兄沒吃,不知道你師傅也沒吃?”
“……”陳子輕溫溫柔柔地哄著,“師傅你不要生氣,我給他送去就回來,陪你吃飯。”
邢剪立刻就沒了火氣,他手一揮:“快去快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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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把飯送到魏之恕的床邊。
魏之恕背對他躺在床上,一點回應都不給他。
“二師兄,你趁熱吃吧。”陳子輕說,“不夠就喊我,我再給你盛。”
魏之恕依然沒動靜,陳子輕轉身就要走,身後響起沒事找事的聲音:“我有手有腳,要你給我盛飯?”
陳子輕沒有搭理。
魏之恕輕輕笑起來:“從前你很排斥驅鬼相關,覺得學起來要接觸到那些很瘮人,你不學,就也不準我學。”
陳子輕腳步一停,這是跟他算帳了。他心裡很無語,嘴上說的是: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“本來就是你的錯。”魏之恕猛然翻身坐起來,動作幅度太大牽動傷口引發了身體不適,他乾嘔著往床前趴,陳子輕快速跑去牆角拿了盆遞過去。
魏之恕對著盆吐得稀裡嘩啦,他都這樣了,還不忘抱怨:“要不是你,我會被邪祟附身?”
小師弟把盆放地上,用袖子給他擦嘴,絲毫不嫌棄他的嘔吐物,他愣了愣,偏開頭,自己擦掉,深吸一口氣,幽幽道:“不是你的錯,是二師兄無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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