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用腳在淤泥裡摩挲著找到田螺,下潛撿起來,拋還給邢剪。
兩人幼稚地互拋了會,邢剪帶著陳子輕遊到邊上,夠到盆裡的香胰子在手掌裡搓搓,搓出泡沫道:“把胳膊伸過來。”
陳子輕伸出一條胳膊,濕淋淋的披著月影,邢剪解開他小臂的布條,“啪”地搭在盆口,雙手攏上他手腕,一寸寸地轉著圈揉搓,一冷滑一熱糙,他被兩種觸感刺激得汗毛豎立:“師傅,假肢能泡水嗎?”
“不能就不用了,換回原來的。”邢剪一路揉搓上去,到他咯吱窩,他怕癢地夾緊那幾根手指,沒用,還是被搓了一邊。
沒一會,陳子輕的胳膊腿皮肉都紅了,火辣辣的,他望著頭頂的月亮,自言自語地冒出一句:“好像給豬刷毛,刷完就能宰了。”
正在給他搓背的邢剪一僵,氣道:“師傅是頭一次給你洗澡!”
陳子輕錯愕,頭一次啊,原主小時候沒給洗嗎?
【你的師傅從不給你們三個洗澡洗頭。】
陳子輕閉上了嘴巴。
……
月色迷了陳子輕的眼,他迷了邢剪的眼,兩人在河邊草深的地方玩水。
過了約莫半個時辰,有一對男女結伴來洗澡,他們親熱了沒一會,吵起來了。
陳子輕完全沒想到是這個發展,他懵逼地趴在邢剪懷裡,有些亂的喘氣聲打在貼著口鼻的胸肌上面。
邢剪摸著他光滑的肩背,他們親了個嘴的功夫,那對男女動起手了。女的在力量體型上不佔優勢,陳子輕在草裡找了個石頭就要都過去。
“昭兒,你是不是傻,”邢剪嗓音壓得很低,裹著性感的渾音,“你扔石頭,我們連著跑不掉,到時他們找過來,四人你看我我看你,一起洗?”
陳子輕遲鈍地恍惚:“啊,我們連著的啊。”
第98章 春江花月夜
邢剪:“……”
他咬牙切齒地撞上小徒弟:“老子就這麽沒存在感?”
陳子輕被撞得一晃,忙說:“誤會,師傅,天大的誤會,你很有存在感的,超級有存在感,我發誓。”
邢剪火氣未消,胸膛印上來兩片柔軟的唇,他喉頭滾動著悶不做聲,任由小徒弟上下左右地親了親,再往上,親他脖頸,喉結,下巴,一股火吞沒了另一股火。
“你別動了。”陳子輕小聲,“我不好意思被人看見。”
“誰看見了,除了我,不會有人看見。”邢剪扣出他還攥著的小石頭,喉間發出一聲怪叫。
像是某種未知動物發出來的,配合風過草木的沙沙聲,尤為詭異。
陳子輕臉一白,水亮的眼瞪著五官不太清晰的邢剪,水猴子嗎你這是???
“啊!”
有尖叫聲傳入陳子輕耳中,他看過去,那對男女不打架了,女的嚇到了,男的去哄她,然後兩人又好上了。
男的捉了隻螢火蟲捧在手裡,女的感動到了,他們帶上洗澡的用品,手牽手回家。
短短幾分鍾,陳子輕見證了一段感情的跌宕起伏,人都麻了。
河邊恢復安靜沒三五分鍾,水面衝砸出啪啪的水花,波紋快速堆起,又快速散開。
……
陳子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邢剪抱上岸,套上衣物的,他一點勁都沒有地坐在盆裡,邢剪蹲在他面前給他穿鞋襪。
邢剪握住他的腳,手掌在他腳心一抹,將潮濕抹掉,發現他沒像平時那樣癢得受不了地瞪自己,抬眼道:“發什麽愣。”
陳子輕搖頭。
邢剪盯視他半晌,突兀道:“你也想要螢火蟲?”
陳子輕左看右看:“蚊子。”
邢剪納悶:“你要蚊子做什麽?”
“不是,”陳子輕動了動踩在他掌心的腳丫子,“我是說河邊很多蚊子。”
邢剪的面上清晰可見“無語”二字,他為小徒弟拿來襪子,“真不要螢火蟲?”
陳子輕毫不猶豫:“不要。”螢火蟲有什麽好玩的啊,不就是屁股後面多了個小燈泡的蟑螂。
邢剪沒一會就給他的兩隻腳都穿好了鞋襪,起身到他後面,用一塊布蒙到他頭上,包著他的頭髮往下捋水,看似輕柔小心,實際上手法還是粗糙了些。
陳子輕不少發絲都被扯疼了,但他沒說。
然而邢剪卻把手指插進他的濕發裡,代替梳子給他梳理了一番,自己則是從頭到腳都在滴水。
陳子輕累了,也困了,他後仰著靠在邢剪腿上,靠上去才想起那是哪兒。
大師傅忙活了一兩個時辰,依然精神抖擻。
邢剪托住陳子輕的腦袋,讓他稍微離開點:“那你要什麽?”
陳子輕很怕邢剪再送他某種東西,越重要,越讓他不安,他堅定道:“什麽都不要。”
邢剪眼一沉:“師傅也不要?”
陳子輕腰酸腿抖,現在不想要了,暫時都不想要了,夠夠的了。
但他嘴上還是說要,先把人哄了再說。
“你別給我擦頭髮了,你弄你自己吧,別感,”陳子輕及時改口,換成這個時代的說法,“感染風寒了。”
邢剪抓著半潮的布巾,草草在前胸後背上抹幾下就算完事:“大夏天的,感染哪門子風寒。”
“熱傷風啊。”陳子輕屈著腿趴上去。
邢剪胡亂揉他頭髮,欣慰道:“我家昭兒懂得真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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