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大腦死機:“啊……您年紀不小……我感覺也還好啊……那您跟我說這件事,您是……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商晉拓端起冰咖啡抿了口:“嗯。”
隻一個字,概括了所有。
陳子輕看商晉拓的睫毛,看他端咖啡的手,也看他手背上最近輸液留下的淡淡青色,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。
陳子輕狠狠掐了把大腿,疼得嘶了一聲,不是幻覺,是真的。
男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並不像商少陵那樣飽含溫柔和深情,也沒有謝伽月的神經質和瘋癲,猶如在談一場隆重又草率,光明正大又隱秘的公事。
陳子輕“唰”地站起來,餐桌上的花瓶隨著他的動作顫了顫,花是商少陵買的,開得正好。
他把花瓶往裡推推,在桌邊來回走動一會,又坐回去:“您喜歡我嗎?”
商晉拓道:“不反感。”
陳子輕繼續問:“您喜歡我啊?”
商晉拓放下杯子:“不排斥。”
陳子輕還問:“您喜不喜歡我?”
年輕人執著地一次次打聽,非要個滿意的答案。
商晉拓摩挲杯身雕刻,散漫道:“如果在我需要個妻子的時候,把你列入第一考慮對象算的話。”
明明不是情話,卻讓陳子輕臉上一熱,他盡量冷靜沉著地分析突如其來的局勢和處境變化,發現了個要緊的問題:“商醫生知道您的想法跟決定嗎?”
商晉拓挑眉:“我選妻子,不需要我弟弟的意見。”
陳子輕心說,是不需要,可是,怎麽說呢,你弟弟對於他嫂子是我這件事……嗯……
還在你弟弟的公寓裡說,你是一點都不管他死活啊。
商晉拓將帶來的牛皮袋推向年輕人:“你答應就把這些文件簽了,我不會虧待你。”
生意人談合作一般,又有股子微妙的生疏。
陳子輕好奇:“都是什麽啊?”
商晉拓輕描淡寫:“你余生的保障。”
陳子輕恍然,哦,就是我能分到的你的財產。他從袋子裡拿出一摞文件,象征性地從前往後翻了翻。
商晉拓這四分之一是最難的,他給排最後了,打算等送走那三個,再拋灑大量魚料,全身心地釣商晉拓這條魚。
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,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發生,夢裡都沒有過的情形。
商晉拓燒壞腦子了吧,竟然要和他結婚,他不管是徐家小少爺徐斂之,還是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小人物陳子輕,都跟商晉拓不是一輩人。
年齡的差距背後是人生腳步的快慢,而腳步的快慢直接影響三觀的塑造成份,習慣,生活方式,現實向的問題等等,尤其是觀念。
更何況不是談戀愛,而是結婚,那可是考慮因素眾多的婚姻啊。
一個功成名就受人追捧奉承,能一擲千金,一個打雜工,在街上就是路人甲乙丙,存折上沒有六位數,一個穿定製的商務裝,一個穿買到純棉就算賺到的地攤貨,他們一天三頓都不一定能湊到一塊兒吃,聊什麽呢,金融時事,八卦娛樂?沒得聊。
一個是NPC,一個是宿主,一個是另一個的任務目標,還是四份裡的其中之一。
但他說他需要個妻子,和我說的。
天賜良機。
只要我點個頭,就有了培養感情的大好機會,先婚後愛嘛,這可比做什麽生活助理要強千萬倍,壓根就不能比。
他結婚了,那國外的,偷偷摸摸的,被蒙在鼓裡的都會狗急跳牆。
能聚齊了吧。
還有謝伽月手上的那份錄音,也是個可大可小的麻煩,本來他想著謝伽月死後才釣商晉拓,現在呢,謝伽月沒死,他就跟商晉拓的人生有所交疊。
以謝伽月難以估量的癲勁,錄音肯定是要派上用場的。
哎,怎麽辦呢。
要是任務隻管讓他們甘願去死,不用叫他們放下內心的執念,別惦記下輩子就好了。
那難度就會大大的削弱。
都是瘋狗,咬上了哪會松口,活活打死都不帶松的。
況且執念這部分還要由服務器來審核對應的數據,他想讓他們配合他做戲都不行。
陳子輕聽見自己問:“那結婚了,我要跟你去國外生活嗎,還有就是,我想找工作……”
商晉拓屈指輕敲桌面:“這都不是問題,婚後再說。”
陳子輕心下嘀咕,商晉拓怎麽跟很急似的,急著幹什麽呢。
他乾坐著,心裡七上八下的亂成一團,忽然就問:“商董,你要找的是名義上的妻子,還是名副其實的那種啊?”
商晉拓頗有涵養地淡笑,眼角堆起了點迷人的紋路:“在我個人看來,婚姻很神聖,我不拿它開玩笑。”
陳子輕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他笑,怔了好一會:“那我不燒飯洗衣服的啊,我也不可能賢惠的早起送您出門,晚上您一下班,我就到門口給您換鞋拿衣服,生活中心隻圍繞著您打轉,我不會伺候人。”
商晉拓道:“名副其實的夫妻關系,指的難道不是性生活?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那你要這麽認為,我無話可說。
那麽大條,跟他不像是一個隊的,他安靜了會,問道:“您這麽多天一直高熱不退,身體沒事吧?”
商晉拓漆黑的眉目松懶:“不必擔心,我很快就會康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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