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繞開他走:“沈總,你固執的非要把我跟徐小少爺往一塊兒套這事我懶得說了,至於你說的在夢裡學東西,人醒來,通常都不記得自己做的什麽夢。”
沈不渝呵笑:“也是,問你等於白問。”
緊跟著就拽住他胳膊,把他扳過來:“你說實話,你現在怕不怕鬼?”
陳子輕掙脫出沈不渝的鉗製:“不怕。”
沈不渝點點頭:“對,你不怕。”
在他沒找斂之的這八個月裡,他花心思接觸了一些道長,借屍還魂解釋不通斂之身上的改變,那會是什麽原因?
這想必跟斂之不承認過去的身份有關聯。
其實沈不渝本該是無所謂的,反正人是斂之,這點沒錯,至於斂之的秘密,他想說就說,不想說就不說。
但商晉拓或許知道些什麽。
不然那天,他怎麽能算定斂之不會死於那場意外?
這樣一來,沈不渝就嫉妒上了,他想搞明白一切,想壓過商晉拓,像從前一樣做那個最了解斂之的人。
理想多美好,現實就有多殘酷。
沈不渝竭盡所能還是查不出來,猜不到,看不透,他內心是惶然的,沒信心是小事,關鍵是他很焦躁不安。
他從這股不合理的離奇現象裡,嗅出了他作為凡夫俗子血肉之軀的渺小。
無可奈何,無能為力。
能借屍還魂,還能創造醫學奇跡的斂之,哪天不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吧……
鬼知道他是怎麽想的,他最近睡覺都靠吃藥,快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瘋,他還沒地兒可說。
要不是謝伽月太他媽讓他惡心,他都要和人討論討論,商量個一二。
陳子輕淡定地迎接沈不渝的審視探究,不擔心他的終極馬甲會被撥下來,普通人哪會想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個虛擬世界,被人架構出來的呢。
就連商晉拓的思路也不會走到這層……陳子輕是這麽認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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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很冷,陳子輕把紅薯掏空,找垃圾桶扔。
沈不渝在看他們的影子。
陳子輕跺跺腳,影子跟著晃顫,他站路邊打車。
沈不渝低下頭,黑漆漆的眼盯了他片刻:“要是商少陵還在世,等你走後,你扔進垃圾桶裡的紅薯殼會被他找出來,好好珍藏。”
陳子輕聽他提起商少陵,沒說什麽話。
“商少陵開槍自殺了。”沈不渝點了根煙,“我要是他,我也沒臉活下去。”
“但那是在確定你活不成了之後。”
沈不渝嘲諷:“他到了地府發現沒等到你,真他媽好笑。”
下一瞬就神經兮兮地壓低聲音:“你說他會不會爬上來,陰魂不散的纏著你?”
沈不渝以為斂之會說他身正不怕影子斜,不做虧心事,不怕鬼敲門,出乎意料的是,他說:“不會。”
兩個字,斬釘截鐵。
車來了,陳子輕剛坐進去,沈不渝就擠上來,迅速叫司機開車。
“你把話說完,”沈不渝在他發作前開口,“你說完了,我自己會滾,要不到你趕我。”
又囂張又窩囊。
陳子輕望著車窗外倒退的夜景:“我叫商少陵發了誓,他會去投胎。”
“然後下輩子再做你的跟蹤狂和癡漢?”
陳子輕幽幽道:“沒有下輩子了,我和他的交集隻停在這輩子,隨著他的死畫上句號,這是他答應我的。”
沈不渝不屑地嘁了一聲:“那種鬼話你也信。”
身邊人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,他忽然就覺得,商少陵沒鬼話連篇。
斂之有法子判斷商少陵話裡的真假。
商少陵不知怎麽被他給忽悠瘸了,連下輩子的保證都上交。
沈不渝咬著煙笑,有意思。
“商少陵誤傷了你,害你命懸一線,他死有余辜,我可乾不出那種蠢事,你別想要我也像他一樣,以類似的方式從你的生命裡滾蛋,好讓你跟你男人過清淨的幸福美滿生活。”沈不渝半開玩笑。
陳子輕嫌煩:“商少陵有關的事我不都說完了嗎,你怎麽還不滾?”
沈不渝耍賴,一副我聽不見的死樣。
陳子輕說:“把煙掐了。”
靠。
沈不渝手指一動,碾滅了猩紅的煙火,看著他想,你在手術室搶救,我叫人送來還魂的符,想著你死後說不定能用上,我盡可能的留住你的魂魄讓你複生,你知道謝伽月在幹什麽嗎。
他躺在地上,跟條死狗一樣躺著,哭哭啼啼。
其他什麽都不做。
沈不渝把這些事都咬碎了吞入腹中,他才不會在斂之面前提謝伽月那狗東西。
車後座陷入安靜,陳子輕拿出手機刷了刷,沈不渝陰陽怪氣:“怎麽不給你男人發短信,才分開不到一星期,感情就淡了?”
陳子輕沒搭理。
沈不渝撥他外套領子:“你男人不在國內期間,我可以充當給你打發時間的玩意兒,怎麽樣。”
陳子輕的視線從手機屏幕移到他臉上。
沈不渝被看得不自信起來,他惡聲惡氣:“我連做個玩意兒都不夠格?”
陳子輕心煩氣躁,沈不渝本被他當作第一個攻略目標,這會兒真要攻了,卻感覺這家夥哪都是可下手的突破口,哪都沒突破口,無從下手。
“我爸給我安排了一樁婚事。”沈不渝冷不防地出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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