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問題有點沒分寸,也突兀,徐呈卻是給了回答:“沒有單獨的小名,我們都叫他斂之。”
陳子輕在心裡呢喃,沒有啊。
看來徐斂之隻把自己的小名告訴了商晉拓,那是他的秘密,他分享給了喜歡的人。
很輕的輕。
我也是那麽跟人介紹我名字裡最後一個字的。
徐斂之這個名字跟輕輕有什麽關系啊?我叫陳子輕,小名輕輕,合情合理,徐斂之到底是為什麽和那兩個字沾上的?
太邪門了,比見鬼還恐怖。
見徐呈還沒走,陳子輕收攏紛亂的思緒說:“徐先生早點休息吧,晚安。”
徐呈想到了弟弟,只要他晚上回來睡,那孩子都會和他說這兩個字,他笑了下:“你也是。”
關上門轉身,徐呈按了按眉心,回想起商董說的話,短短幾個字,背後滿是讓人不適的森冷警告。
“他是商家未來的兒媳。”
這個“他”指的是陳子輕,至於商家的兒媳——
商家直系跟旁系都茂盛,但商董所指的,必然是他弟弟商少陵了。
商董準許,陳子輕是能進商家的,哪怕他出身平凡,還因為跟徐家小兒子長得像被沈謝二人糾纏,注定要牽扯出一些負面新聞和事端,難以消停。
不過,商董與其說陳子輕是商家未來的兒媳,不如直接說是他未來的弟媳,他絕不是拐彎抹角含蓄內斂的行事作風。
徐呈心頭一閃而過什麽,沒來得及抓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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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在徐家住著,沒人知道他內心是什麽景象,徐家的所有都讓他越來越熟悉,他沒人可說,整天晃神。
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平靜現象持續到十一月份,被謝伽月這顆不定時的炸彈給炸開了個猙獰的大口子,深埋在底下的所有東西都隨之蹦濺出水面。
謝家早已敗落,時至今日,謝伽月這個繼承人的身份地位不複存在,但他照樣能達成自己的目的。
陳子輕在醫院洗手間遭到喬裝打扮的謝伽月埋伏,他被注射了一陣讓他使不上勁的藥劑,軟綿綿地蜷縮在座椅上。
謝伽月見他不反抗也不求饒,以為他算定會有人來救他,便在他耳邊嘟囔:“你被我帶走,是徐呈默許的。”
隨後俏皮地眨眨眼:“不止是徐呈一個人默許的哦。”
言下之意,不會有人來救你的。
陳子輕其實沒想那層,他有意無意地配合,只不過是在等人打破平靜的水面,他想看看,謝伽月下山後費心謀劃的這一出,等待他的會是什麽,能不能幫助他扯出那根線頭,抖開整個毛線團,讓他就算是死,也死得明明白白。
所以他選擇順勢而為。
為了能順利實現這一計劃不出偏差,他甚至特地給商晉拓發短信說想去醫院看商少陵,為的就是給謝伽月機會。
陳子輕昏昏沉沉了不知多少小時,車停下來的時候已經不在樸城,他被謝伽月帶去了曾經囚禁徐斂之的地方。
那是棟兩層小洋樓。
謝伽月身上找不出身為僧人明空的痕跡,顯然已經完全還俗回到渾濁不堪的塵世,他羞澀地邀功:“當初被砸了,我這段時間都在修複,盡量還原了。”
陳子輕下意識看向窗戶,那裡應該有個……
“有盆含羞草,你很喜歡,我買不到一樣的,還在找,你等等,我找到了就放那裡養著。”謝伽月走火入魔,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何月,身邊人又是誰。
他推陳子輕去地下室,腳步悠閑得像是回到家裡:“斂之會做蔥油面,你也會做蔥油面。”
陳子輕忽然想起徐呈看他吃蔥油面的言行舉止。
樓道裡是謝伽月幽幽的聲音:“沒人能跟我相提並論,他們不配,我比他們都要聰明,我現在就給自己正名。”
一扇白門在陳子輕打開,他一進去,那些家具陳設以及疊放在床頭的天藍色睡衣就撞入他眼球,同一時間,陳子輕眼前畫面毫無征兆地一轉,他穿著那套疊放的天藍色睡衣躺在床上,手腳被綁著。
謝伽月端著碗蹲在床邊,眼睛紅彤彤的,臉上都是淚,他低聲下氣:“斂之,你吃點東西好不好,求你了。”
他把臉扭到一邊。
“嘭”
碗被摔得四分五裂,謝伽月拿起一塊碎片劃破手掌,強迫他喝流出來的鮮血,叫他吃自己的肉。
瘋瘋癲癲,哭哭啼啼的,吵死了,也煩死了。
下一刻,畫面又變了,他沒被綁在床上,只是腳上有個鐐銬,鏈子從他鐐銬連接到床頭,能讓他在房間裡活動。
謝伽月給他讀商家的新聞,沈家的新聞,還有徐家的新聞,讓他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在找他。
他假裝妥協順從,趁謝伽月激動地閉上眼睛,羞紅著臉朝他親上來的前一刻,用雙手掐住對方脖頸,額頭大力撞上去。
謝伽月被他撞倒在地,他手上不知哪來的鑰匙,他冷靜地開了鎖,丟開腳上鐐銬就往外跑。
“啊——”
一陣鑽心的劇痛從他腿上襲來,他重重摔趴在地。
謝伽月滿臉血地把他抱起來,捧著他被打斷的腿,小心翼翼地吹著。
“是你先撞我,把我撞疼了,我才打你的,是你對我不好,你以前對我多好啊,你變了,你怎麽能變心。斂之,你別跑了,外面都是我的人,你跑不掉的,你要去找誰,商晉拓嗎,我偷聽到你跟他表白了,他怎麽回你的你忘了嗎,你還找他,怎麽這麽下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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