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說:“那就不回去,我們在車裡過夜。”
商晉拓重複:“我不想回去。”
陳子輕順他的意:“嗯嗯,我知道的,我們不回去。”
商晉拓忽然從他脖頸裡抬起頭,捏著他下巴問:“真的?”
陳子輕笑著說:“真的啊。”
商晉拓也笑了聲,轉瞬而過陰森森的意味:“假的,你永遠都可以說話不算數。”
陳子輕還沒反應過來,就又聽他說自己不想回去。這給陳子輕一種商晉拓指的……不是家的錯覺。
不是家還能是哪兒。
陳子輕不想商晉拓再胡思亂想,就說:“我們做吧。”
說完就意識到這不太行,商晉拓都醉成這樣了,哪還能站得起來。
陳子輕想到這,手就不聽使喚地去試探。
男人濕紅覆蓋水光的一雙眼看他,像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孩,眼睫上掛著淚。
他頓生一股罪惡感,我真該死,我怎麽能在他醉酒黏著我哭的時候,還讓他伺候我。
正當陳子輕準備把手撤開,手心就被打了一下。
陳子輕吸口氣:“你醉了還行啊?”
商晉拓握住他的手,將潮濕的眼和臉蹭上去:“我死了都行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……”
商晉拓舔他脖子,喉嚨裡隱隱溢出輕輕幽幽地笑:“哪怕我是一具屍體,一個僵屍,我也能讓你滿意,給你帶來極致的快樂。”
陳子輕望著頭頂星空,任由商晉拓邊把他當糖舔,邊把他當粽子剝,他身上燙熱,暈暈乎乎地蹦出一聲:“沒擴呢。”
“你不用。”
陳子輕沒聽清就被他吻住了雙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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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震得快原地飛起來的時候,鄭秘書在客廳喝茶,管家陪他喝,兩人快把一壺茶喝光了。
“今晚大少爺估計是不會下車了。”管家說,“有陳先生陪他,哪裡都是家,哪裡都是床。”
鄭秘書聽他後半句,不知想起了什麽事情,頓時就被一口茶水嗆得咳嗽。
管家看他這姿態,搖頭:“年輕人,沉不住氣。”
“跟您是沒法比。”鄭秘書抽了張紙巾擦擦嘴,“我洗漱睡了,您也早些睡吧。”
“喝了這麽多茶,睡不著。”
鄭秘書拍拍老人的肩膀:“那我再陪您坐一會。”
管家看窗外夜色,廚娘來跟他說廚房溫著的醒酒湯,是不是要再裝一些給大少爺送去。
“不用了。”管家擺手,說了句,“他沒嘴巴喝。”
廚娘一時沒明白:“大少爺的嘴怎麽了?”
“太忙。”
“噗——”鄭秘書沒忍住噴出茶水,他尷尬地拒絕廚娘跟管家的幫助,自己清理了一番。
老人家話少用詞精準,鄭秘書自愧不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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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以為他登出這世界的時候,管家還健健康康,沒料到他會先一步走。
那天是周末,他跟商晉拓沒外出,他們在家把後院長得茂盛的花草清一清,晚點就要飛往國外。
陰天,風一陣陣的,吹不散空氣裡的燥熱。
陳子輕撅著屁股拔草,商晉拓給他戴了手套,他拔起來不會被草葉劃拉皮肉,就是沒直接上手來得利索。
旁觀商晉拓,他左手戴手套護得連寸皮都沒露出來,右手沒戴,左撇子用右手乾活。
管家在他們後頭收拾雜草。
明明可以讓機器搞定,非要人工,陳子輕覺得他是吃飽了撐的,但他看商晉拓那麽投入,甚至是有股子享受的感覺,就陪著了。
“哪有老董像你這樣,非工作日的娛樂是拔草。”陳子輕湊到商晉拓耳邊,“很老年人。”
商晉拓挺俊的鼻梁上有半片葉子:“嫌我老。”
陳子輕剛想說他沒有,就聽商晉拓講,“我不老,我跟你差不多年紀。”
差不多?雖然我承認你的心態越來越年輕,但你這話說的,還是有點誇張了吧?
陳子輕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個事,二周目的他不是二十歲出頭,而是快三十歲,他用手背蹭了蹭臉,接受了商晉拓的說法。
“心態是吧。”陳子輕說,“那你確實是。”
商晉拓不置可否地笑了下,似乎他指的,並非是心態。
陳子輕湊近他,吹他鼻梁上的葉子,吹了幾次都沒能成功,氣惱道:“你自己弄下來!”
“葉子惹你不高興了,你跟它急眼,我也要被牽連。”商晉拓無奈地歎息一聲,帶著些許強硬扣住他手腕,“繼續吹,幫我吹掉。”
陳子輕剛才還十分自然,這會兒矜持上了:“管家看著呢。”
“我沒看。”後面傳來老人的聲音,“我老眼昏花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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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院非常大,人工就三個,其他下人都沒讓參與,進度很慢,陳子輕把商晉拓寬闊的後背當支撐,汗津津的手肘壓上去撐著,他喝口水,舒服地喘一聲。
商晉拓在挖蚯蚓,挖出來,鏟子鏟幾段,再一段段地碾爛埋進土裡,這一幕陳子輕並沒有注意到。
管家過來說:“我去那邊坐會再來。”
“去吧。”陳子輕東張西望,“要不你回去也行,反正我們不趕進度,剩下的慢慢弄。”
管家堅持自己的做法,他發現大少爺在碾蚯蚓,眼角抽了下,不動聲色地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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