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道!”
少年聲嘶力竭地咆哮,他的胸膛劇烈起伏,眼瞼那圈紅加深了幾個色度,“我給你發那麽多短信,打了十幾個電話,你既不回我短信,也不接我電話。”
莊予恩的粗喘紊亂,再開口時多了偏重的鼻音:“莊惘雲,你想幹什麽?”
陳子輕心說,釣魚啊,還用問嗎。
原本他敲的小算盤是一條魚一條魚的釣,誰知魚群太活躍,這不,都吃到鉤子了。
那他就不得不四條一起釣,一會盯這根魚竿,一會盯那根魚竿,忙得眼睛酸,就怕一不留神讓哪條魚垂死掙扎的帶著一嘴血脫鉤。
陳子輕面對白眼狼的質問,臉不紅心不跳,絲毫不心虛理虧,更沒有自責。他嚴厲道:“莊予恩,我是你爸,你怎麽這麽沒大沒小?”
莊予恩又吼:“你不是我爸!”
陳子輕耳膜都要讓他吼疼了:“我不是你爸,那誰是你爸?”
莊予恩紅著眼瞪過來。
陳子輕在心裡催促,別光顧著瞪我,說啊,你倒是失控說出來啊。
青春期就要有青春期的樣子,腦子一熱乾點後悔一輩子的事再正常不過.
陳子輕的期待落空,莊予恩在理性崩塌前恢復清醒。
少年只是重複一句:“你不是我爸。”
【我爸在老宅,你算個屁。】
【操,你不算個屁,你算我……你不是我爸。】
“你不是。”他翻來覆去地腔調,陷入難言的偏執中。
陳子輕把敞開的大衣扣子扣上,試圖擋點風,他將手伸到開著的車門邊:“莊矣,把皮鞭給我。”
車裡的莊矣探出半個身子,他溫聲道:”少爺,有什麽事可以慢慢溝通,小少爺年紀還小……”
陳子輕冷眼一瞥:“你是個什麽東西,輪到你說話了嗎?”
莊矣那張端莊文雅的臉瞬間就白了。
陳子輕如今張口就來顛話,都不用提前醞釀.他抬了抬伸在車門邊的手:“鞭子。”
莊矣一言不發地打開木盒,將皮鞭拿出來,遞到他手中。
陳子輕將繞起來的皮鞭甩開。
虛空那組數字只有陳子輕一個人能看得見,它在不斷上漲,叫他繼續顛,不要停。他看著情緒不穩定的少年。親爸在老宅是吧,行,鎖定范圍了。盡管給原主找綠帽不是任務,他還是想知道究竟是誰。
莊予恩和他叫囂:“你就是把我抽得全身沒一塊好皮,你也不是我爸。”
陳子輕蹙眉:“在老宅住幾天住野了是嗎,這話是爺爺教你的還是奶奶教你的?”
莊予恩不答反問:“為什麽不理我?”
他委屈至極:“以前你希望我是兔子,我就當兔子,現在你又想我是你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?”
陳子輕這會兒有些欣慰,曾幾何時,莊予恩對他只有滿嘴謊話,此時真情實感上了。
為了他欺騙背叛親爸指日可待。
陳子輕說:“莊予恩,你是我兒子。”
【兒子兒子兒子,成天的把這兩個字掛在嘴邊,我是你兒子嗎,我是你前妻給你戴的他媽綠帽。】
莊予恩大吼:“這兒子誰愛當誰當!老子不當了!”
陳子輕一鞭子抽過去。
莊予恩條件反射地往旁邊躲。
【媽的,不是一直想莊惘雲抽我嗎,我躲什麽,下一次絕對不能再躲了。】
陳子輕不抽了,他把鞭子給莊矣。
莊予恩急了,他顧不上一路趕過來的提心吊膽和被無視的憤怒,一把抓住老男人的胳膊:“爸,我不是東西,你就抽我一下怎麽行,你接著抽我,多抽一會,把我抽得皮開肉綻才能消氣。”
陳子輕差點破功,沒憋住的笑出聲,他象征性地掙了掙,不出意料的反被抓得更緊。
少年人手勁重,像要把他的骨頭捏碎。
他垂下眼睛在心裡打草稿,打好了就輕輕歎氣:“予恩,當時我急著扶今休下樓梯,從十六樓下來沒那麽快,我到樓下人已經累癱了,就沒去看手機。”
【你沒看,耳朵呢,聽不到短信提示音和來電的聲音?】
恰巧就在這時,莊矣的聲音從車裡傳出來:“少爺,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,您不是就在扶周秘書下樓嗎?”
陳子輕用余光瞟莊矣,你挺會啊,老莊,火上澆油的一把手。
莊予恩肺都要氣炸了。
【有時間接管家的電話,沒時間看兒子的短信,我他媽就是個笑話。】
陳子輕拿出帕子,擦了擦雪花飄在臉上帶來的濕意,他像受傷快要死去的少年解釋:“我接你矣叔電話是有要緊事,至於你的短信和電話,我想著等我這邊安全了再回你,給你報平安讓你別擔心。”
莊予恩怒極反笑:“那你沒想過我急瘋了趕過來,會在路上出事?”
他口不擇言:“爸,你是不是背著我生了一堆私生子,你讓他們給你養老送終,有我沒我都無所謂?”
陳子輕說:“只有你一個。”
“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!”
莊予恩吼完了,他的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哽咽,“你根本就不在乎我。”
這話不準確。
哪個宿主不在乎自己的任務目標呢。
只不過宿主的在乎,不是目標想要的那種而已。
又不喜歡,怎麽會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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