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明是不怕查,根本查不到。
他還想過,昨晚送他去醫院的是嚴隙,那對方是鞭屍者的可能性最大,因為嚴隙有機會擦掉他七竅的血跡,叫人換掉沾血的床單,在周今休走流程地插手前將所有痕跡清除。
敢情他經歷的一切都被歸結成了一場意外。
陳子輕不禁有些動搖,難道他鼻子眼睛嘴巴流血真是他藥性發作,出幻覺了?
當時他登入進來以後沒有感知力,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恢復,然後他就慘叫著昏迷了,根本沒機會注意血腥味。
如果七竅流血是幻覺,那鞭刑自然而然也是,理所當然被這麽想。
可任務透露的是,原主被下毒致死,被鞭屍。
至於他身邊四個親信昨晚的行蹤嘛,兒子參加同學的生日宴玩過了睡在了同學家裡。
秘書將他送進酒店房間休息,調頭就去酒吧消遣,帶了個男孩去開房。
管家在家裡睡覺,保鏢在樓下車裡過夜。
而保鏢之所以上樓強行開門進房間,是因為他接到秘書的電話,得知了晚宴上的變故,擔心主子的安危才貿然闖入。
保鏢趕過來的路上還不小心撞到了保潔員的車。
秘書也敬業,據他所說,他辦事途中接到一位友人的來電了解了事情經過,自己不能第一時間趕到老板那裡,就立刻打電話通知身在那邊的保鏢。
乍一看,四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和人證。
陳子輕的嘴角小幅度地抽搐幾下,要不是他有兩個鎖定范圍的任務,他真要被這夥人當猴耍。
真不怪原主被蒙在鼓裡。
陳子輕不經意間去看周今休垂落在西褲邊沿的左手,指骨勻稱,光潔如玉,右手戴著一隻黑色手套。
為什麽戴手套?
陳子輕等了會,沒等來小助手補充信息,想起只能靠對視。
陳子輕尋思他的發癲大業,決定不按常理出牌。於是他很突兀地說道:“今休,你把手套摘了。”
周今休微微一頓。
陳子輕當成是他提出摘手套的要求引起了注意,卻不知是他的稱呼問題,他後知後覺,原主平日裡都叫的周秘,沒叫過名字。
啊呀,叫都叫了。
陳子輕索性再叫一遍:“今休?”
“嗯。”
周今休摘下手套,露出一截機械手掌,冰冷堅硬的銀色金屬光澤延伸至袖口裡。
陳子輕怔了怔,哦,是假肢啊。
還以為是手上有醜陋不堪的疤痕呢。
周今休道:“七爺,屬下可以將手套戴回去了嗎。”
陳子輕乾巴巴地出聲:“戴回去吧。”
周今休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,陳子輕眼皮一跳,他想起來,抽他鞭子的人節奏也是這樣子。
他的秘書是左撇子呢。
不然左手怎麽會用起來如此熟練自然。
陳子輕心想,握鞭的人是在哪個方向抽他的,鞭子在左手還是右手……
完全沒線索。
陳子輕在心裡琢磨,這會兒他硬要說自己昨晚七竅都有出血,還說自己被鞭刑,被捂嘴導致昏迷,會被當是出現了十分嚴重的幻覺,嚴重到可能影響身心健康。
果不其然,他和周今休說了之後,對方沉吟片刻,開口道:“需要我給七爺安排心理師嗎。”
陳子輕做出依賴他的樣子:“那安排一個吧。”
周今休是原主的得力乾將兼老師。他才二十多歲,年輕有為,是各大家族立志於想挖過去的目標,那些人認為他跟在原主身邊做事是大材小用,浪費時間。
原主極為信任他。
“今休,會不會不是幻覺,我也沒有造成心理創傷呢。”陳子輕欲言又止。
周今休神色嚴謹,聲線散漫:“頂層走廊的監控都查過了,從我離開到嚴隙進去,在這期間沒人進過七爺您的房間。”
陳子輕試探:“監控是不是少了一段?”
周今休挑眉道:“確實少了一段,是凌晨一點四十二到四十七分鍾。”
陳子輕激動道:“這還不是有貓膩?”
周今休淡聲:“但監控沒有發現人為的跡象。”
言下之意是,缺一部分畫面,只是監視器故障。
陳子輕心裡拔涼,行了,就缺了鞭屍人進出他房間的那段。
說破天都沒人信他有過這段經歷。整個華城,誰敢那麽對莊七爺呢。
陳子輕初步懷疑某個叛徒知道別家私生子的計劃便拿對方當擋箭牌,趁機對原主下毒,時間要麽在宴會上,要麽在那之前。
之後是原主死掉,另一個叛徒進去鞭屍。
兩人前後執行主子的任務,嘖嘖嘖。
讓兩撥參與的勢力,和兩撥圍觀的勢力意外的是,莊家的病秧子竟然死而複生,這多牛逼啊,是個人都會選擇觀望一陣子。
他們壓根就不怕他查出重要線索。
很大概率會在他疑神疑鬼地查探期間,逗他玩的給點假信息製造煙霧彈,把他當狗遛,或是讓他查到對方安排的替死鬼。
敵半明半暗,他在明。
那他就嘗試著打打明牌,讓身邊四個玩意兒給他們的主子報信。
陳子輕直勾勾地看著高大俊美的秘書:“今休,你到床邊來。”
周今休腳步不快不慢地邁近。
陳子輕讓他抬頭,他們對視,一秒,兩秒,三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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