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助手靜悄悄的,沒動靜呢。
陳子輕即便確定嶽起沉所說不會發生,但他還是在晚上等到在外應酬回來的邱晁時,提道:“爸爸,大哥的檢查報告能讓我看看嗎?”
邱晁的襯衫袖口解開卷至小臂上,領扣有兩顆沒扣,散發著閱歷豐富的松弛魅力:“怎麽不找他要?”
陳子輕沒說話。
“是中午王禹出來了,又是見血又是亂發瘋,讓你對你大哥有了不滿?”邱晁揚起劍眉。
陳子輕不奇怪邱晁對這事一清二楚。
“看來是讓爸爸說中了,別怪你大哥,分裂症關系到童年受的傷,沒那麽容易治愈。他在電話你跟我說的時候,聲音都是哽的,對嚇到你這事很內疚,暫時都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了。”邱晁帶他上樓,進書房將報告放在桌上,“到爸爸這來,讓爸爸好好看看,最近事情比較多,都沒時間陪你吃頓飯。”
陳子輕走過去,拿起報告翻看起來。
邱晁讓管家送兩杯喝的進來,他是個多愛兒子的父親一般,目光長久地落在兒子臉上:“爸爸看你挺忙的,在新環境讀書的燕林都沒你忙。”
陳子輕知道,邱燕林去了國外讀書。邱宜雪則是國內外兩頭跑,主要負責國外一公司的事務,不和邱燕林一個國家,離得較遠。
邱晁岔開健壯的長腿,把兒子拉到他一條腿上坐下來,大手從胳膊摸到肩膀,寄予厚望地拍撫:“么兒,爸爸想你乖乖的。”
陳子輕還沒說話,邱晁就道:“可你不是三歲,三個月,你十八歲,是個成年人。”
“自由,自主,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。”
邱晁身上的煙草味和酒精味道不劣質,卻刺鼻,他大笑:“對嗎,么兒。”
陳子輕感覺邱晁的性情跟他剛接觸時不一樣了,具體改變在哪又形容不出來,也不知道是從哪天哪一刻開始改變的。
明明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眼神。
“對。”陳子輕說。
邱晁捏他臉:“報告看完了?”
“看完了。”陳子輕把手裡的報告放回去,邱宜雪沒撒謊,他的確在治療,到目前一共四次,一次比一次好。
如果這份報告沒造假的話。
陳子輕在想事情,沒顧得上從邱晁腿上起來,一陣若有似無的細微聲響傳入他耳膜,他慢慢扭頭。
疲憊地把腦袋放在他肩頭的邱晁見他看過來,笑著刮他鼻子:“怎麽了?”
“沒怎麽,爸爸你休息吧。”陳子輕起身出去。
剛剛那聲響,怎麽像是牙關不斷摩擦,滋生出大量分泌物,饑渴,血腥,猶如生食肉類的怪物。
陳子輕抹了把臉跟腦袋,他這是想的什麽啊……
誒,頭上長細毛了,最近都沒刮過。
回去得刮一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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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把嶽起沉的屍毒去掉沒多久,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春末降至。
一年了。
時間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,警告收到了一個,主支三任務進度都在走,222說他大概率失敗的陰影一路跟隨著他。
陳子輕跟嶽起沉路過一所學校,剛好放學,他讓嶽起沉把車停在路邊,徑自去接小志。
校門裡湧出一股股祖國的花朵,個個朝氣蓬勃。
轉學過來的小志交到了好友,他們湊在一起邊走邊比劃著聊什麽,沒人知道他背上長了個可怕的東西。因為他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小學生。
“小志!”陳子輕高聲。
男孩四處張望,找到他的視線就丟下好友向他飛奔而來。
陳子輕朝小志揮手,下半年他就上初中了。但願他能脫離容器的身份,平安長大。
“不跟你同學打招呼?”陳子輕拿過小志的書包,顛了顛,真沉。
小志又跑過去和好友告別,一步三回頭,依依不舍。
陳子輕樂了,樂完就感慨,小孩子感情裡的雜質比成人少太多。
上了車,小志禮貌地跟駕駛座的人說:“叔叔好。”
嶽起沉一臉“老子不跟你計較”的神情,他的相貌看著也就二十出頭,小屁孩叫他叔叔,呵。
車將學校甩在身後,正值車流高峰期,路上堵得很,陳子輕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小志說話。
路過一個烤串攤,小志咽了口唾沫。
陳子輕捕捉到了:“想吃烤串是嗎,我下車給你買。”
小志不想麻煩哥哥,他忙搖頭加擺手:“我不吃,我一點都不喜歡吃。”
“噢,小志不喜歡吃啊,好吧,哥哥知道了。”陳子輕說。
然後在男孩沒掩藏好的失落中,下車買了兩份,一份給浸泡在醋壇子裡面吐泡泡的僵屍,一份給小志。
陳子輕是真的不想吃,他打了個哈欠,春困的殺傷力驚人。
小志吃著烤串看車窗外的街景,腿開心地一晃一晃,不知看到了什麽,他把臉貼上車窗。
姐姐站在路邊對他微笑。
車子一直在向前行駛,姐姐一直在路邊對他笑。
他咽下嘴裡的烤串,沾著調料的嘴巴向旁邊咧開,向姐姐回以笑臉。
嶽起沉突然一個急刹車。
陳子輕因為慣性往前栽樂栽,他睜開眼睛:“怎麽了?”
嶽起沉看後座,陳子輕也看去,視野裡,小志閉著眼睛倒在座椅上,手裡是沒吃完的烤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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