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,你保佑我,媽,求求你拉我一把。”
小亮向過時多年的親人求救,他坐在地上哭了會,眼神空洞地看著自己的雙腳,以及腳上那雙髒兮兮的運動鞋。
忽地,他靈光一現,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見人踩高蹺的場景。
他有鞋,也有類似高蹺的木材……
小亮心跳加快,他快速從木柴裡挑了一根最結實,並且有點開叉的,隨後解下一隻鞋子的鞋帶。
先是把木柴開叉的地方卡在鞋底上,再用鞋帶綁好固定住,這樣單隻腳的高蹺勉強就做好了。
當他踩著這樣的自製高蹺站上石槽的時候,腳下木柴哢哢直響,仿佛隨時要斷裂。
小亮踩著高蹺的腳劇烈搖晃著,緊張的心都快蹦出來。
等他勉強站穩後,他的右臂沿著牆壁,指甲扣進磚縫裡,忍著幾乎快要崩裂的痛楚,慢慢挪蹭著靠近窗台的邊緣。
“摸到了!”
小亮激動的大喜,如溺水沉底的必死之人,忽然看見了一絲生的曙光。
他的手死死地扒住窗戶的鐵欄杆。
他不能放手,不能錯失這唯一的希望。
終於,隨著他的右臂發力,他的左手也扒上了欄杆。
他一次次去用胳膊去頂,去拳頭去掄。
在他拚死一搏的努力下,鐵欄杆被他頂開,他眼裡煥發求生的本能欲望,踩著高蹺的腳猛地向下一蹬。
“哢”的一聲脆響,木柴崩斷,而小亮也借助這股力量,整個人躍了上去。
腦袋終於伸到窗外,小亮喜極而泣,他趴在窗邊為自己的死裡逃生痛哭流涕,擦擦臉上的血汙就往外爬。
幾縷清爽的風摻雜雨點朝他撲來,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,能看見遠處的燈火。
有燈就有人,他逃出來了!
小亮拚了命地探出了半個身子,他低頭看了一下地面的高度,感覺自己能跳下去。
然而,就在他要往下跳的那一刻,他像是本能地感應到什麽,哭聲,呼吸,心跳和動作全都窒住。
緊跟著,他的喉嚨裡發出恐慌的細小抽咽。
一股可怖的驚悚感毫無征兆地襲來,這種感覺令他戰栗。
“當啷啷啷……”
幽靜而死寂的夜色中,傳來沉重金屬不斷撞擊地面的聲音,就像是有人在拖行著什麽東西。
“啷啷……”
金屬撞擊聲越來越近,向著小亮這邊走來,光線昏暗,一個木然的黑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范圍裡。
小亮清晰的看見,黑影的手裡拖著一個巨大的鐵錘。
鐵錘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拖行著,不斷發出“當啷啷”的刺耳摩擦聲,猶如在磨牙的死神。
原本清涼的空氣驟然凝固,四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。
等小亮喘口氣的時候,他已經縮回了探出的身子,把自己完全藏回了窗戶裡面,他甚至將頂開的欄杆輕輕放回去。
不知道為什麽,原本這個幽閉壓抑的髒臭房間,此時竟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全感。
而那個令他向往的外面的世界,卻變得無比凶險,只要他一出去,就要立刻將他吞噬。
外面的那個黑影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,竟抬頭,向著窗戶這裡看來。
小亮一顆心仿佛被死神抓住了一般,揪在了一起。他憑著直覺轉頭,向著房間裡一躍而下,重新逃回了封閉的房間。
這個他之前千方百計想逃離的地方,諷刺地成了他的避難所。
小亮捂住嘴小聲哭著,他一時搞不清自身的處境。
為什麽殺人魔會在附近,自己又是被誰關起來的,只求同事能早點報警把他找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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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給小亮打了幾個電話都打不通,他總在張慕生耳邊提這個事,上班的路上提,下班的路上還提,碎碎叨叨的。
張慕生不給半點回應。
陳子輕提了兩天,潘雲前腳來餐館找錢偉,後腳餐館裡就來了個陌生男人,他從吳媽口中得知對方就是那個神秘的老板,叫王司。
廚房裡,王司吃著水淋淋的西紅柿:“慕生,你還不告訴大家,我把餐館盤給你了?”
張慕生靠著椅背:“再說。”
王司調侃:“怎麽,還要挑黃道吉日?”
張慕生閉起眼:“年底說。”
“行吧,我配合你。”王司撕掉西紅柿的皮,“不過我是真不懂,你都當老板了,早點通知下去,早點找個廚子替你,那你不就能當甩手掌櫃。像你成天在廚房打交道,你媳婦肯定嫌棄你身上的油煙味。”
張慕生似笑非笑:“我做什麽他都嫌。”
王司揶揄:“那麽不體貼人,你還喜歡?”
張慕生嗓音冷冷的:“我不喜歡。”
外頭傳來喊聲:“慕生哥,我讓你給我做的糖水做好了沒啊?”
張慕生眉間籠著厭煩:“自己進來拿走。”
“你拿給我嘛,慕生哥,你快點嘍,我等著呢,不要讓我催個沒完好不好,不然我就要生氣了。”
張慕生下意識起身。
王司:“……”這叫不喜歡?啊???
他把西紅柿轉個邊,是張慕生叫他來的餐館,不然他真懶得來。
叫他來了也不說原因,該不會是讓他看自己有了媳婦的小日子多美吧,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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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司留下來跟大家一塊兒吃的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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