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裡頭的水聲一停,陳子輕立馬就跑去客廳,裝作不經意間扭頭,視野裡是隻穿了身單衣的男人,他脫口而出:“你就不能多穿點啊?”
張慕生擦著頭髮,眼皮被熱水衝過顯得薄而紅,他定定看了桌邊人幾秒,隱隱淡笑:“我不冷,很燥。”
陳子輕頓了下,沾著點雞蛋糕碎渣的嘴角一撇:“反正我給你說了,聽不聽是你的事,要是你感冒了傳染給我怎麽辦,我可不想受那個罪。”
“不會。”張慕生垂眼,繼續擦潮濕的發絲。
家裡窗戶都關了,不知哪來的風抽抽的,他就在過道上擦,袖子卷到手肘部位,毛巾被他抓在指間,頭低著,領口處露出來的一小片鎖骨皮膚白森森的。
陳子輕眉心一蹙,邊往房間走邊說:“你進來陪我!”
身後有腳步聲跟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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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帆盡住院了。
當時到了半夜,他還沒回來,家裡就給他打電話,打幾遍都是無人接通的狀態。
趙父讓趙一揚挨個聯系小兒子的社交圈,好一通找,最後鎖定那個玩筆仙生病的同學身上。
趙一揚開車過去,途徑那片施工地的時候,他沒停,等他返程再經過那裡,憑著職業上的敏感把車靠邊停,撐傘走進了施工地。
這才找到了頭部受創昏迷不醒的弟弟。
由於下大雨,痕跡都衝沒了,那根趙一揚在弟弟昏迷不遠處帶走的,疑似作案工具的鐵棍上也檢測不出線索。
再加上施工地偏僻,周圍沒有住宅區,找不到目擊者。
聽完大哥的一番言論,趙帆盡情緒激動:“那老子豈不是白白被打?!”
趙一揚用沉默回答了他。
“操……”
“操!操操操!”
趙帆盡咬牙切齒,憤怒不甘地破口大罵。
趙一揚接了個電話出去,再回來時聽弟弟說:“套我的麻袋呢,找著沒?”
“附近沒有。”趙一揚拉開椅子坐下來,“估計是扔在哪了。”
那就是找不到了,沒下落了。
趙帆盡粗喘幾聲,他被敲一棍子,昏了幾天才醒,剛醒來那陣子別提多難受,腦子都不清醒,一問三不知,再問就天旋地轉,今天稍微好點兒,氣又堵上了。
趙一揚嚴肅道:“阿盡,我懷疑這不是隨機性質的暴力事件,是衝你來的,在那蹲點。”
趙帆盡面色一變:“我沒得罪什麽人。”
趙一揚沉聲:“再想想。”
趙帆盡忍著耳鳴想了,還是那答案,他性格爽快,朋友多,也就在小遙的事上跟孟於卿不對付。
人孟於卿不至於搞他,畢竟他也沒抱得美人歸,不會讓對方心生嫉妒。
況且孟於卿的體能跟他相比,不可能是壓倒性的,可以單憑一棍子就讓他起不來。
“哥,那會兒,套在我頭上的麻袋勒得很緊,我能感覺到對方極不正常的氣息,打我打興奮了,很享受很癲狂,就是不知道怎麽突然停手了。”趙帆盡說,“那人本來是要對我下死手的,殺氣很重。”
他本能地篤定:“是個瘋子,神經病。”
趙一揚沉吟:“精神有疾病且帶攻擊性的群體,通常會對老弱病殘,小孩和女性下手,不會選身強體壯的男性。”
“再說了,你接觸過這類人?”
趙帆盡搖頭,下一秒,他的腦中好像閃過什麽,太快了,沒來得及抓捕。
“這不就得了。”趙一揚說,“根據我的分析,這人多半是你接觸過的,想要你的命。”
他皺眉思慮:“或許是潛在的犯罪型人格。”
趙帆盡瞪著天花板:“哥,我當誘引,能把那狗逼揪出來嗎?”
“對方是有計劃的,有理智的,目的性強,要打死你,卻在可以隨意宰割你的時候撤退,這很蹊蹺,不能按照常規推斷出結果。”趙一揚歎氣,“阿盡,你的想法落實的可能不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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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哥走了沒一會,趙帆盡就給心上人打電話:“小遙,我受傷了,你能不能來醫院看看我?”
陳子輕跟張慕生來小商品批發市場買餐館的裝飾物,他聞言,吃驚道:“你怎麽受傷的?”
趙帆盡覺得丟臉,他壓著嗓子支吾:“被人打了。”
陳子輕沒聽清:“啊?什麽,你大點聲。”
趙帆盡臉爆紅地大吼:“我說,我被人打進醫院了!”
陳子輕想到他在放假,問了句:“你跟人打球起的衝突?”
“不是,”趙帆盡故弄玄虛,“你來了我再跟你說。”
陳子輕懶得去:“電話裡不能說啊?”
“咱倆是朋友,小遙,你朋友人在醫院,你探個病都不行嗎,我也不要你帶東西,你人來就可以了。”
趙帆盡這話說得可憐又卑微,眼眶都紅了。
陳子輕望著攤位前挑招財貓的男人:“那回頭我看看好吧。”
趙帆盡的嘴角還沒咧開,就聽他來一句:“有時間了,我讓我慕生哥送我去。”
……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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逛完批發市場,陳子輕在張慕生的陪同下去了醫院,叫他跟自己一起上樓,他卻坐在一樓外面的長椅上,幾個袋子隨意放在腳邊。
張慕生拿了根煙含在唇間,半抬眸,示意他進去。
陳子輕想著去去就回,趙帆盡的傷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,男生臉上多處大大小小的擦傷,沒一塊完好的皮肉,顯然是被殘暴地拖行過,看著就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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