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能在抽屜放九萬塊的人,車也是買得起的。
陳子輕動了動嘴唇:“……我沒那麽想,你別汙蔑我。”
張慕生不說話。
陳子輕湊近他幾分,昂著頭強調道:“真的!”
張慕生隱約拉直背脊後仰,他俯視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咬破手指寫血書立誓的人:“再問你一次,要多少。”
陳子輕說:“一百塊。”
張慕生將一張整的放在台上。
陳子輕用余光送張慕生出去,他把一百拿起來,擦掉背面沾到的水珠,看來他早點報出數字,早完事,下回他得先把錢數想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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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鐵錘案”又出現了。
陳子輕前腳到餐館,後腳就跑去河邊,在人群後方踮著腳伸長脖子觀望。
“今年的第五起了吧,太喪心病狂了,能不能把人抓起來槍斃啊。”
“算上二十多年前的那批,一共二十二起了,殺了那麽多人,槍斃什麽槍斃,殺人魔也配?就該千刀萬剮。”
“把頭上的皮劃開,沿著那個口子倒進去水銀,直接就能皮肉分離。”
“我去,你怎麽知道的這個?!你該不會還研究殺人的方法吧,變態啊!”
“神經病,我在論壇刷到的。”
……
“這兒不是殺人的地方,聽說案發地是昌源街後面,警方在那邊的青石板跟縫裡發現了大量血跡。”
“可怕,大前天晚上我從那走過,幸好我不是一個人。”
……
“你們聞到什麽味道了嗎,臭臭的。”
“我前幾天在菜市場買回來一塊肉,放在袋子裡忘了拿出來,也沒放冰箱,等我打開的時候就是這味道。”
“正常,大夏天的,一晚上過去屍體都臭了,更別說過了兩天才被發現。”
“聽說有很多蒼蠅在叮。”
“何止是蒼蠅,屍體上半身泡在蘆葦蕩裡,破爛的頭泡了水,腦漿都被魚蝦嘬光了。”
“快別說了,我早飯都要吐出來了。”
陳子輕有點反胃。
一同過來的錢偉偷摸乾嘔幾聲,故作鎮定道:“你走不走?”
陳子輕心不在焉:“嚇人。”
錢偉鄙視道:“嚇人你還看,是不是有毛病。”
陳子輕橫他一眼:“要你管啊。”
錢偉臉色鐵青:“你要不是生哥他未過門的媳婦,我早一巴掌呼你連上了。”
陳子輕說:“把你能的,等潘雲姐來餐館,我就告訴她你有暴力傾向,讓她離你這種人遠一點。”
錢偉目瞪口呆:“我草。”
他氣衝衝地追上卷毛,威脅道:“望北遙,你敢給老子亂說試試——”
兩人一路拌嘴拌到店裡,還在說案子的事。
錢偉站在風扇前抓起衣領吹風:“也是蠢,又不是沒長腿,不會跑嗎。”
陳子輕也站過去,劉海被風吹起來露出濕濕的額頭:“從後面一鐵錘掄下來,人就倒地上失去行動能力了,還跑呢,站都站不起來,喊也喊不出來。”
錢偉呵呵:“說得就跟你經歷過似的。”
陳子輕頓了下:“網上不是有過鐵錘的大小嗎,那麽大的,四五百斤的豬都能被一錘子給撂倒,你牛,你比豬厲害,你還能跑。”
錢偉:“……”
吳媽拿著抹布過來:“你們在聊什麽。”
陳子輕應道:“我們說的是今天被發現的死屍,今年的高二生,考得非常好,下周就要去大學報道,命說沒就沒了,什麽都沒了,好慘的。”
吳媽唉聲歎氣:“是很慘,可憐的孩子。”
陳子輕抿嘴:“一個家算是完了。”
吳媽說:“可不是。”
她把抹布放在旁邊桌上,仔細擦了擦:“大人也粗心,這都不是第一起了,怎麽不知道多交待孩子別一個人在晚上出門走夜路。”
陳子輕記得那死者當晚是參加同學聚會晚歸了,他“哎”了聲:“防不勝防。”
“常說,說多了,晚上在外面玩別超過十點回家,怎麽也能減少點遭害的可能。”吳媽滿面同情,“不說了,讓被害了的孩子家裡人聽到了,就更傷心了。”
陳子輕點頭。他被錢偉從風扇前擠開,又擠回去,兩人你來我往。
錢偉冷不丁地察覺到一股涼意,他發現生哥站在簾子前面,頓時就不擠卷毛了,甚至還抱著胳膊離遠遠的,惹不起還躲不起嗎。
餐館不忙,就一個客人在吃榨菜肉絲面,陳子輕吹涼快了些就去廚房看那對師徒在幹什麽。
小亮在撇長豆角,他師傅躺在椅子上,雙眼閉在一起。
“偷懶啊。”陳子輕嘀咕著走過去,他看了會就要走,卻被張慕生垂蓋下來的睫毛吸引住目光,不自覺地彎腰湊近。
這男人怎麽一副被妖精榨乾的樣子,眼下都青了,昨晚幹嘛去了啊。
怪不得今早突然喝牛奶,敢情是在補充營養。
警局
趙一揚在解剖室外接到電話,死者的家屬想不開要自殺被及時攔下來了,他的神色沉了沉,正要過去,走廊一頭迎面過來一小夥,見到他就喊。
“隊長,那個周慶……”
趙一揚想起他是今年剛畢業的新生仔:“周什麽周,我不是讓你通知下去別查了嗎。”
後半句是對身邊的隊員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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