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操,老子又是一槍爆頭,真他媽爽。”
遊戲背景音裡發出提示音:“Fireinthehole——”
趙帆盡玩到了興頭上,手指在鍵盤上靈活操作,冷不丁地發現孟於卿端著水杯站在他旁邊,不知道搞什麽鬼,他囂張不耐道:“有屁就放!”
孟於卿陰陽怪氣地哧了聲,轉身走了。
趙帆盡的眼皮跳了跳,靠,他怎麽感覺自己被嘲笑了,還聞到了一股子炫耀的味道。
孟於卿那家夥得意什麽呢,要得意也是他才對吧,小遙遇上的事,讓他私下做的事,孟於卿可都一無所知。
趙帆盡思索不出來,判定孟於卿是腦子進了大糞。他跟室友們另開了兩個地圖亂殺一通,遊戲玩爽了心裡空虛了,他給心上人發過去短信。
陳子輕到家了,他邊換鞋邊回趙帆盡的短信。
趙帆盡不知道便衣那邊的進展,沒動靜就是沒收獲,他哥嫌他煩,叫他最近老實在學校待著,別回家。
陳子輕把脫下來的運動鞋踢到裡面,他聞到了煙草味,頓了頓,快步去客廳。
窗簾拉了起來,客廳光線昏暗,張慕生坐在沙發上抽煙,面上像攏著一團黑沉的霧,什麽情緒都看不清。
陳子輕走過去,拿起茶幾上的水杯喝水,幾口涼白開下肚,緩解了他的乾渴,也讓他提了提神,他一屁股坐到張慕生旁邊:“我從孟於卿那借到了二十萬。”
張慕生沉默著抽煙。
陳子輕抓幾下頭髮,往沙發背上一靠:“我姐的事要不是夏觀棋乾的,是我猜錯了,那到時候我就把贖金送到綁匪要求的地方,其他的聽天由命。”
張慕生拍掉褲子上的煙灰:“你就那麽個姐姐,她出了事,人沒了,你哪能受的住。”
陳子輕歪過腦袋看他:“先不想沒發生的了,這叫貸款恐慌焦慮不安。”
張慕生偏頭:“你該說,你還有我。”
陳子輕撞進他深黑暗沉的眼裡:“我說不說的,心裡不都知道嗎。”
張慕生自嘲:“我不知道。”
陳子輕心抖了抖,說了他想聽的話。
客廳靜悄悄的,兩人都沒起來,也沒交流。
張慕生單手撐著腿,寬闊的肩背弓出疲憊的弧度,指間夾著大半根煙,漫不經心地送到唇邊抽一口,他的老婆不知道他白天黑夜都在經歷天人交戰,是令人作嘔的陰暗和一絲微弱良知在交鋒。
既期盼望向春順勢死在這場意外裡,又希望她有驚無險。
這背後歸根結底是,他想囚禁愛人的人生和靈魂,又想愛人的情感不只限於他一個人,一切自由。
張慕生頭痛得快要炸裂,他想做愛。
但是做不成。
他老婆的姐姐生死不明,老婆睡覺都不安穩,小臉都沒什麽氣色,平時吃兩碗飯,現在一碗都吃不下,水果也不吃了。
甚至連以往每天洗完澡會偷偷搓一邊的內褲都忘了處理。
張慕生緩緩吐出一口煙霧,他的老婆跟望向春並非親姐弟,卻如此在乎。
這裡頭顯然有名堂。
他該清醒,竭力做好一個老公的本分工作,不能壞了老婆的事。無論他願不願意,是死是活。
所以他開始吃藥,配合他的老婆。
他想做愛。
他這麽配合,為什麽就一定要延遲滿足,不能及時索取獎勵?
氣氛無端壓抑沉悶,陳子輕拿走張慕生的煙,倒在他腿上,半閉著眼吸了一口:“慕生哥,我姐會沒事的吧。”
臉被摩挲,他望了望張慕生,得到一聲:“嗯。”
“你家裡在老家越來越好,傳開了,讓人眼紅,我們在西寧開餐館,混的也好,這不就招人惦記上了。”陳子輕說,“只是害了我姐,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。”
張慕生揉他耳垂:“你姐是聰明人,不會不清楚自己的處境。”
陳子輕點點頭,他在心裡試探地呼喊:“三哥?”
機械音響起:“不是告訴你,他沉睡了?”
陳子輕:“我以為他已經醒了。”
系統:“他沒找你,就是沒醒,沒事別煩我。”
陳子輕心說,這人真凶,他都不認識,幹嘛把他當孫子訓。
還是三哥好,他最好了。
系統:“宿主所想都會形成數據,不想我把這條數據複製下來發給你的監護系統,就給我安分點。”
陳子輕:“……”想都不行。
他抽完煙翻過身趴著,叫張慕生給他捏捏肩膀。
張慕生把他撈起來放在腿上,剝了他的衣服親他,沒多久就從他身上拿到了緩解頭痛的效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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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裡二十萬到帳,提示音陳子輕沒聽見,他服藥睡得很沉。
張慕生一晚上沒睡。
第二天,陳子輕跟張慕生去房產中介那兒谘詢,綁匪給的最後一天時限到來時,夏觀棋問錢籌沒籌到,要是沒有,他可以再幫忙想想辦法。
陳子輕說,籌到了。
當晚,夏觀棋下了晚自習,他把手機放進口袋,收拾書包往教室外走。
同學喊住他:“觀棋,又要去打工啊?”
夏觀棋笑笑。
“一小時才7塊錢,浪費時間。”
夏觀棋不認同地說:“兼職就不挑了,七塊錢也是錢。”
而後在同情的眼神注視下,以酸澀勵志的形象離開了教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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