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說海帶沒洗乾淨,裡面有沙子。
陳子輕連吃帶呸。
背身而立的張慕生開口:“認不出來你前男友了?”
“認出來了。”陳子輕邊吃邊說,“只是過去幾年又不是幾十年,我怎麽會認不出來,我就是沒細看。”
張慕生:“是嗎。”
“不然呢。”陳子輕早已把腦袋收回去,站在他身後說,“我又沒老眼昏花。”
張慕生立在原地:“不去打個招呼?”
陳子輕嘴裡有吃的,吐字不清晰:“急什麽,等我吃完。”
張慕生好似冷冷笑了下:“你倒是挺會。”
陳子輕無語地抽抽嘴,我會什麽啊,我要是會,怎麽還攻不下你。
他踮腳從張慕生肩頭望了望,台階上的男生沒下來,就那麽看著他所在的方位。
跟個小王子似的。
一身白色運動衣,腳上一雙白鞋,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裡,俊俏的下顎微微抬著,仿佛走下來就會讓寶貴的鞋子上沾染泥土和塵埃,有損身份。
陳子輕表面上看著是在淡定地吃著關東煮,心裡卻是慌得要死,他倒不是怕原主這前男友抽風,他怕的是張慕生帶來的後續。
關東煮吃完了。
陳子輕沒了借口,他走出張慕生身後,和男人並肩,朝台階上的男生喊:“孟於卿,好久不見。”
孟於卿傲得要死,頭都不點一下。
陳子輕去附近垃圾桶扔掉空碗和一把竹簽,揪了點衛生紙擦嘴,細碎的紙屑被秋風吹散,他的余光捕捉到孟於卿看來的目光裡有著嫌棄。
估計對這個富二代而言,跟來自窮鄉僻壤的男孩子好過是他年少無知,被美色迷惑,是段不能讓圈內人知道的,拿不出手的過去。
陳子輕故意對著他的方向,用衛生紙捂著鼻子,很大聲地擤鼻涕。
孟於卿閉上眼睛。
陳子輕的臉上浮起得逞的笑意,他下一刻就笑不出來了。因為張慕生正在陰沉沉地看著他。
“…………”
陳子輕把衛生紙揉成團拋進垃圾桶,忐忑地向著張慕生的位置挪蹭,冷不防地聽見他說:“招呼打完了?”
“打完了。”
張慕生語調平平不見波動:“不請你前男友上去坐坐?”
陳子輕一臉懵逼,哥,你說的什麽,是普通話嗎,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?
“那麻煩了。”
突有一道陌生而清冽的聲音響起。
貴不可攀的孟少爺不知何時從台階上下來,站在他後面不遠。他睜大眼睛看孟於卿,你真要上去啊?你看不出沒人歡迎你?
孟少爺似乎看不出。
陳子輕的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跑趟,你們一個發瘋,一個竟然也不正常,那我呢,沒人管我死活是不是。
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?今天是我生日,還沒過完呢,我的心情屁都不算啦?
陳子輕呆滯地看著張慕生徑自走進樓道,孟於卿走在後面。他瞪大眼睛,行,我不陪你們玩,我走。
“遙遙,不回家嗎。”正前方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遙遙?誰啊?不會是我吧?陳子輕滿身雞皮疙瘩地跟站在樓道口的張慕生對視。
男人面色木然,眼神無波,像是叫出那個從沒叫過的稱呼沒什麽不妥,是再平常不過的稱呼,他從頭到腳找不出一絲失心瘋的前兆。
陳子輕哆嗦著手掏出手機給他發短信。
-你怎麽突然那麽叫我?
張慕生看了短信,沒回,隻轉身上樓,陳子輕咬咬牙,提起腳跑了過去。
.
孟於卿頭腦清明,他認為自己上門坐坐沒別的意思,他就想看看,勢利的前任如今跟個廚子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。
還沒他臥室一半大的出租屋,小,逼仄,壓抑,四處可見屬於底層的貧窮,但不髒,也不亂。
孟於卿站在別人家裡,感受著和他無關的濃鬱的生活氣息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絕不會是羨慕。
貧窮和富裕,傻子都知道選哪個。
他懷疑這房子一個月的租金,連他一個月的生活費十分之一都沒有。
望北遙能住得下去,他和那廚子是一個世界的人,骨子裡都是寒酸的味道。
孟於卿發現旁邊牆上有隻小蜘蛛,他立刻離開,並在這一刻後悔進門。
“砰”
張慕生把手上的大袋小袋全都放在桌上,他去茶幾上拿了包沒拆的煙去衛生間。
“慕生哥,你少抽點煙行不行,嘴裡都是煙味,抽多了還傷肺。”陳子輕喊了聲就往椅子上一癱,小腿肚在抖,使用過度累得慌,他歇了會才想起來旁邊有個人,嚇了一跳,“你怎麽站著,隨便坐。”
孟於卿沒說話,望北遙怎麽知道那廚子嘴裡都是煙味,親過了?
也是,都住一起了,肯定親了。
當初望北遙要親他,被他以他們還小為由拒絕,他不能接受別人的口水進到自己口中,那會讓他反胃。
都叫“遙遙”了,那麽親密,沒準除了親,兩人還有其他親密接觸。
說不定都做過了。
望北遙那令人作嘔的做作樣子,在床上興許是挨一下,就喊一聲疼。
嘴裡喊著,腿腳纏著,指甲抓著。
和他做一次,後背指不定都會被抓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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