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愁眉苦臉,哥,你別這樣行不,正常點。
張慕生明顯正常不了。
陳子輕用腳碰了碰他的腿:“慕生哥,你過來點。”
張慕生起身走過去,俯身靠近,陳子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,親完以後,用水亮的眼睛看著他。
這一刻,出租屋裡的死氣沉沉才散去。
張慕生單膝跪地,拉起沙發上的手一隻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面,就這麽放著。
他起初以為少年是裝的,目的是想躲避門口的情況,當他嘗試了所有能嘗試的方法,怎麽都叫不醒人的時候,他平靜到可怕,什麽都沒想,隻想好了怎麽自我了斷。
然而一切都是慢鏡頭,時間無限拉長,一秒猶如一個世紀。
張慕生終於想起要去醫院,他腿軟地抱著人往外走,從腳底心一股股地竄上寒意,手顫得抱不住懷中人,沒走幾步就和他一起摔在地上。
下一秒張慕生就神志不清,耳邊不受控地湧現雜音,氣息裡出現讓人作嘔的腥臭,眼前人變成一具嚴重腐爛的屍體,他雙手掐住屍體隻連著一層皮的脖子,面部猙獰滿身煞氣,屍體上面的蒼蠅全部鑽進他皮肉。
他的眼裡滴落液體。
他滿嘴血。
他拿起血跡裡的那把菜刀放在動脈位置,屍體睜開了眼睛。
這是他的第三世,入目還是那個不知名的靈魂,而非令他憎惡至極的望北遙。
上天又眷顧了他一回。
張慕生拿開被他放在眼睛上的手,眼眸微微闔著,突兀道:“我想喝奶。”
陳子輕反應遲鈍:“冰箱裡沒有吧,我們才剛從大成回……”他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向自己胸脯,慢慢地眨了眨眼,臉通紅,“不行!”
張慕生平鋪直敘地重複:“我想喝奶。”
陳子輕翻身背對他,不給他商量的余地:“別發瘋了,你清醒點,想喝奶就自己下樓去買,我是男孩子,我沒有。”
張慕生盯著觸手可及的渾圓飽滿,他的牙關神經質地磨碾幾下,還是那四個字:“我想喝奶。”
陳子輕頭皮都要炸了,他想到張慕生顫動的長睫和發紅的眼,頓了頓,小聲說:“那,那你只能喝一口。”
……
門外,把耳朵貼在門上的趙帆盡說:“裡面一直沒動靜,人肯定沒事了,不然那男的不會不送他去醫院。”
趙帆盡說著就徑自往樓梯口走。
“他怎麽突然就暈了,你說他是不是……”
意識到自己在找孟二逼聊,趙帆盡頓時黑了臉,他們本來就看對方不順眼,昨兒在小區碰面後互相嘲諷了幾句,打起來了,打一會各自待著,然後又打,斷斷續續打到了第二天。
趙帆盡抹著嚇得僵冷的臉下樓,背後冷不丁地響起聲音:“不就是做狠了。”
“操,你他媽親眼見到了嗎?就擱這兒放屁。”趙帆盡調頭衝向孟於卿,抓住他衣服怒罵,“別把小遙想成只知道張腿,連反抗都不會的成人娃娃。”
孟於卿撥開趙帆盡的手,寒著臉垂頭整理衣服上的褶皺,與其說是他造謠,不如說是,他希望是那麽回事,而不是什麽病。
.
中午那會兒,陳子輕才把手機電池按上,趙帆盡給他發了不少短信,都是問他身體怎麽樣,他回了個就沒管了。
陳子輕有正事,他在紙上寫了他對餐館的裝修意見,拿給張慕生看。
他那麽一暈,張慕生就不問他趙帆盡跟孟於卿上門的事了,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。
唉,就是胸有點疼。
陳子輕忍著不去揉:“你覺得怎麽樣?”
張慕生的目光落在紙上,一時沒言語。
陳子輕內心忐忑,他不清楚張慕生上一世是活到哪個歲數自殺的,看沒看到時代的發展。
而且,張慕生不止重來過一次的話,上上一世的終點又在哪呢。
他給意見,會不會是多此一舉,畢竟他的經歷來自他的現實世界,跟這個任務世界沒多大關聯。
紙被拿走,陳子輕看著張慕生把紙折起來放進口袋,他按捺不住地問:“可行嗎?”
“嗯。”
陳子輕輕松起來,捏著牙簽吃切成塊的蘋果:“店重開以後,我做什麽?”
張慕生慢悠悠地反問:“你想做什麽?”
陳子輕含糊:“我吃不了苦,什麽都不想做。”
張慕生說:“那就什麽都不做。”
陳子輕默默吃了幾塊蘋果:“你給我燒飯洗衣服,天天的伺候我五個多月了,現在你可能還不會感覺到煩,再過幾個月就不好說了,我就算改,也不會改很多。”我肯定是要從早到晚的作。
少年把不髒的手伸到他面前要他擦,眼神卻不見絲毫捉弄輕佻,只有跟行為不相符的認真:“你看你是不是真的決定好了要跟我結婚。
”
張慕生給他擦手:“已經親過了。”
“這有什麽的,談戀愛的時候不也親嗎……”陳子輕的手指被捏痛了,他反應過來,趕忙說,“啊喲,我頭暈。”
張慕生把紙一丟,說要帶他去醫院。
陳子輕立馬坐起來:“不暈了,我又不暈了。”
張慕生似乎是冷笑了聲:“談戀愛的時候也讓喝奶?”
陳子輕欲言又止,你是真純情還是裝純情啊,談戀愛階段,別說喝奶了,還有一塊兒睡覺的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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