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花,我們這麽久沒見了,你對我一點都不生分。”陳子輕邊走邊回頭看牧羊犬。
見牧羊犬眼睛黑亮有神,毛順性子也順,陳子輕蹲下來包住它的腦袋蹭了蹭,兩隻手摸上它脖子上的一圈白毛:“你怎麽這麽乖啊。”
牧羊犬伸著舌頭對他笑。
“你叫什麽小花,你該叫乖乖。”陳子輕捏它一對毛茸茸的耳朵,“下午我還帶你出來玩,我在季易燃的書架上看到了黃球,我也像他那樣扔球,你咬了還給我,好不好?”
牧羊犬低汪了聲。
“你跟你主人一個風格。”陳子輕摸它背上滑溜的黑色長毛,“都是又帥氣,又穩健,又很猛。”
感應到了一雙眼睛的注視,陳子輕循著那個方位望了望。
孟一堃站在一棵高聳入雲的樹下,他沒去公司,特地在遲家蹲守,為的是能見上出門的季家兒媳一面。
陳子輕一看到孟一堃就知道他大概要說些什麽,站在發小的立場,估計他說出來的隻佔心裡話的千萬分之一。
孟一堃要有心理陰影了吧。
陳子輕撓著鼻尖站起來:“孟總。”
孟一堃滯了下,這人的世界是不是什麽都分得清清楚楚,畢業了,不是孟同學了,這點小細節竟然都沒落下。
“那我是不是要稱你一聲,季太太?”孟一堃雙手插兜。
陳子輕說:“隨你啊。”
孟一堃輕噎:“我收到你跟老季婚禮邀請函的時候,有一堆話想問你,昨天在婚宴上,我又有一堆問題,現在我什麽都懶得問了。”
“不問了啊?那我接著溜小花了。”陳子輕拉了拉手上的狗繩。
孟一堃掃了眼霸氣高大,看似耀武揚威的牧羊犬:“昨晚阿簾把一個朋友打傷了。”
陳子輕的腳步一停。
孟一堃想到發小醉醺醺的抱住頭哭著說“我不能這麽暴躁,我要改,我改了”,他心頭悵然:‘阿簾打人是因為那哥們貶低你。”
陳子輕眨眼:“那不是他最會的嗎。”
孟一堃的神色劇變:“這話別在他面前說,戳他心。”
陳子輕說:“我知道。”
他繞一圈狗繩,垂頭對牧羊犬抬抬下巴逗一逗:“貶低我什麽?”
“你真要聽?”孟一堃按掉下屬的電話,“你能猜到的吧。”
陳子輕咧嘴笑了笑:“我不猜,你說給我聽聽。”
孟一堃眉毛上挑,這家夥是要自虐?
“那哥們暗戀老季很多年,我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,他發酒瘋說你勾搭前任的發小,冷血無情不管前任在朋友圈的處境,說你配不上老季,說你一看就放蕩,輕浮,不正經,說你是個,”孟一堃出於涵養,沒直接把後兩個字說出來,隻說,“b開頭的字,最後一個字是子。”
“……”
陳子輕唉聲歎氣:“他們剛好是發小,我能怎麽辦呢,我沒辦法的呀。”
孟一堃覺得這家夥的茶藝已經接近爐火純青:“你可以在跟阿簾分開後就離開他的圈子,不和他的兩個鄰居發小談,男人多的是,帥哥也多的是。”
陳子輕驚訝地說:“像他們三個那麽帥的,多的是嗎?”
孟一堃面部一黑。
“沒有的吧。”陳子輕自問自答。
孟一堃上下打量他,幾家都找不到他的蹤跡,只有老季找到了,這也正常,畢竟綜合來看,季家的勢力是最大的。
“季太太,你前一段感情真的處理乾淨了,不會帶到這一段感情裡來?”孟一堃很無奈,顧知之跟他哪個發小纏上,他就要操心哪個發小,這回開始操心老季了,怕老季受傷。
陳子輕的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:“你不是什麽都懶得問了嗎,怎麽又問起來了啊?”
孟一堃再次吃癟。
真不知道三個發小到底看上這人哪裡了,動不動就能把他氣到肝疼,還找不到還擊的點,只能吃悶虧。
“我遛狗去了,孟總再見。”陳子輕牽著牧羊犬從孟一堃身邊經過。
孟一堃聞到了季易燃常用的洗發水味道,他觀察季太太走路的姿勢,新婚之夜沒做。
阿簾叫他別透露那場車禍,別說老謝在療養院。
“昨天給你敬酒的人少了一個,你當時看起來絲毫不意外。”孟一堃提出壓在內心發酵了一晚上的疑慮。
陳子輕轉過頭。
孟一堃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,他竟然在這人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茫然,之後才恢復清明。
“少了的……”陳子輕張了張嘴,“你說謝浮啊。”
孟一堃忽然後悔提了。他站在三個發小中間,一碗水端不平,哪個都想助一把力。
陳子輕問道:“他怎麽沒來呢。”
孟一堃面不改色:“老謝的工作跟生活都放在了國外,國內的人和事沒接觸了。”
“挺好的。”陳子輕彎腰摸了摸看起來無憂無慮的牧羊犬,“有些人跟有些事接觸了,會讓自己生蟲。”
孟一堃好一會才從這人的話裡回過神來。
如果他知道了車禍,知道了前未婚夫在療養院瘋瘋癲癲,他會怎麽做?
只怕是,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吧。
別的什麽都不可能做了,對的時間已經走過去了,他談一段投入一段,他如今是季太太。
阿簾沒在婚禮上失控,只在家裡,在顧知之看不到的地方大醉,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上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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