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後,孟一堃懷揣著複雜的心情去機場,陳子輕和謝浮去逛街,他們戴著口罩依舊引起側目。
因為無論走到哪,謝浮的目光都在他身上,只在他身上。
那是盛大熱烈的情話。
謝浮沒露臉,他的衣品,身高體態和氣質讓他帥得耀眼矚目,被他注視的人,自然就成了被羨慕的存在。
陳子輕不逛了,他拉著謝浮回車裡,他們在車上做了快兩小時,差不多時間了就去京大。
關門了,偌大的圖書館裡只有一對青梅竹馬,和一對小情侶。
空蕩中含著濃鬱的死寂,讓人不敢大聲喘氣,生怕驚動了某個藏匿在哪裡的時空怪物。
陳子輕坐在怪談斜對面的椅子上疊元寶,謝浮支著頭看書,不問不打擾。
范芳跟周平看陳子輕疊元寶,他疊一個,他們數一個,像小迷弟和小迷妹,要不是情況不合適,他們隨時都會掏出手機拍下來發朋友圈。
陳子輕疊得快,不一會兒就疊了兩堆元寶,他叫周平過來,指著左邊一堆元寶說:“這是你母親祖輩的。”
接著說:“剩下一堆是你父親祖輩的,你念著名字在鐵盆裡燒了,請他們一會幫忙庇護。”
周平哭喪著臉:“我不知道我爸媽祖輩的名字。”
“問你爸媽啊!”范芳吼一嗓子。
周平趕緊給家裡打電話打聽祖輩,他打聽出來就克服心理障礙燒元寶,一個個丟鐵盆裡,按打火機點燃。
焚燒的味道在空氣裡散開,一切都陰森起來。
陳子輕看著鐵盆裡跳躍的火苗,不自覺地說出古時候的時辰算法:“下亥時二刻就開始。”
謝浮偏頭:“下亥時,二刻?”
陳子輕一個激靈,沒怎麽聽清謝浮的聲音:“啊?你說什麽?”
謝浮盯他半晌,笑著拿起書:“我在說書上的東西。”
“噢。”陳子輕抓了抓頭髮,他看手機:“離十點過半還有會兒,我想想流程,千萬別錯了。”
……
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,元寶也燒完了。
陳子輕拿著毛筆在朱砂水裡蘸濕,抖掉多余的水,在周平眉心畫符。
紅水符。
周平一張白臉開始浮出猙獰之色,范芳按照陳子輕的吩咐扣著他肩膀,不準他亂動。
范芳壓低聲音:“顧哥,我們還通過熟人買了正宗的黑狗血,要用嗎?”
“不用。”陳子輕快速畫符,“你別再和我說話了。”
范芳立即閉口不言。
陳子輕在周平的眉心,脖子,雙臂上畫了符文,最後一個符在他後心。
當陳子輕把那個符的最後一筆畫成,周平痙攣著發出一聲慘叫,之後就失去了意識。
同一時間,那張桌椅前出現了一個虛影。
那虛影越來越清晰,輪廓一點點完整,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年輕人,他穿深藍色羽絨服和牛仔褲,脖子上圍著織得歪歪扭扭的圍巾。
“孫亞軍。”陳子輕喊。
在場的三人裡,周平暈倒了,范芳和謝浮都是清明狀態,他們並未看見什麽鬼魂。
范芳表情變了變,道觀給了周平一個護身符,花費四萬,開光了個玉佛,十一萬,還讓他多曬太陽,全他媽是扯屁,這種事果然要有門路才能找到貨真價實的能人。
而謝浮則是神色如常,他隻掃了眼空桌椅,就將目光放回他老婆身上,剛才他拍了不少照片,相冊又擴大了。
陳子輕喊孫亞軍,對方沒有反應,他拿紙巾包住毛筆,吸掉上面的朱砂水:“范芳同學。”
范芳秒回:“在!”
陳子輕叮囑道:“你們請道士過來,給孫亞軍做個法事超度。”
“請不到真道士。”范芳苦惱。
陳子輕能明白她的意思,現代的驅鬼辟邪行業比較亂,天師肯定有,但是很難找,要麽在深山老林,要麽被大家族所用。
市面上的道法大部分都是騙人法術,商業化了。
還是古代的真材實料。
“季同學介紹的,應該是真的。”陳子輕說。
范芳鼻子一歪:“收費很貴。”
陳子輕不奇怪,季易燃接觸的道觀大概是他爸季常林那邊的人脈,主要客戶都是有錢人,收費難免貴些。
范芳撐著周平放在地上:“你不能超度嗎?”
陳子輕擺擺手:“我不太行,這塊兒你只能找道士了。”
范芳沉默,那怕是要賣房才能請得起,沒辦法了,就當是破財消災。
“好,我們會找道士的。”范芳說。
“那今晚就這樣啊。”陳子輕往專心看書的謝浮那邊走,“超度的時候跟我說下,我來圍觀。”順便看孫亞軍能不能有反應,他反正是盡力了,根本沒法讓對方記起前塵往事,或者拿到對方的遺願。
陳子輕的余光無意間經過孫亞軍的座位,他的腳步頓了頓,腳步一轉走了過去。
孫亞軍的桌前有書本,可他沒看,他的視線停在一處。
陳子輕順著他的方向打探。
是樓梯口。
孫亞軍在等人。
陳子輕的念頭剛落下來,孫亞軍就出現在了他的遺願清單上面,排在第五——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四分鍾,小敏就快來了,我不能給她打電話,免得她又說自己喘不過來氣。
“小敏。”陳子輕忽然說出一個名字。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