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望著火盆裡的炭火,等到遲簾去了國外,一切就都未定了。畢竟異地戀是很傷的。
一團火燒得再旺,終有熄滅的時間。
陳子輕想分得更徹底,而不是有個兩年的緩衝,因為他一旦給遲簾兩年,就要在這兩年裡不進行原主遺願的三分之二。
他肯定是要結束一段,調整,才能開始第二段。
不能不結束就那麽做。
陳子輕單手托住烤熱的臉,可他已經答應了,他等遲簾兩年,主要原因是——他不想在遲簾對他的喜歡可能最熾熱的時候分手,遲簾的身體會扛不住。
那麽可愛純情的一個高中生,能不讓他遭那個罪就不遭了吧。
陳子輕希望兩年過去,遲簾在電話裡跟他分手的一幕能變成真的,他希望遲簾把他這個初戀放在可回憶可不回憶的籃子裡,將來遇到更好的人,前程似錦,順遂平安。
“你要做心臟手術,治療分離焦慮症。”陳子輕認真地叮囑,“一開始肯定會不好受,你忍一忍,堅持下來,一定要聽醫生的話。”
遲簾紅著眼笑:“知道了,囉嗦,保證還給你一個健康出色的男朋友。”
陳子輕撇嘴,你健康出色就好了。
“那我們怎麽聯系啊?”他烤著火問,“你到國外換新號碼加我?”
遲簾沒言語。
陳子輕明白了,看來他們不能聯系。
“只能靠心靈感應了,顧知之,我們相愛,一定心有靈犀,我想你,你就打個噴嚏,你想我,我也打個噴嚏。”遲簾剛逗完就說,“假的,我跟老謝他們都能聯系,到時候怎麽會讓你找不到我。”
陳子輕不覺得形勢會是遲簾以為的那麽樂觀。
“我走後,你繼續在我家住到畢業,國外的學校我爸媽答應會幫你,等他們的秘書找上你,該簽什麽你看好了再簽,不懂的就谘詢謝浮或者季易燃孟一堃,我會交代他們照顧你。”
陳子輕說好,他對國外生活並不積極好奇。
遲簾不能多聊了,再聊發小都撐不住了:“我下午就走,你從老家回京市見不到我不要哭。”
陳子輕被遲簾弄得傷感了起來。
遲簾說:“顧知之,跟哥哥說再見。”
陳子輕用他曾經討厭如今喜歡的夾子音說:“哥哥再見~”
再見說過了卻沒掛掉,遲簾是真的受不了,還沒真的分開就開始焦慮慌亂。
“我怕鬼的時候怎麽辦,誰來保護我。”遲簾委屈死了。
陳子輕哄他:“國外只有吸血鬼。”
遲簾知道對象想讓他開心,他捧場地笑了聲,下一刻就冷冽到偏執:“顧知之,你記住,你只有一個男朋友,永遠都只有一個男朋友,就是遲簾。”
陳子輕心底一顫:“噢。”
遲簾在不斷拉扯的不舍中結束了通話,他去了國外就要調查視頻是哪個王八蛋拍的,敢他媽的算計他,他不會就這麽認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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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遲簾帶著一具空殼上了飛機,他於次日到達住處,拿著新手機躺在床上。
他爸是做軟件的,他的手機多半會被監控攔截,這招他有預料,包括他被沒收證件被監視。
明天就要去醫院檢查身體。
遲簾撈起被子蒙住自己,他在黑暗中哽咽了一小會。
兩年,七百多天,很快的。
他做手術,吃藥,搞學業,大三去找同樣上大三的顧知之,他們會繼續談戀愛。
遲簾給自己的心理建設加固了一層,手機就被病毒攻擊了,他坐起來的動作猛然僵住。
病毒帶進來的有信,也有照片。
信是顧知之在原來學校給他班裡一個男生寫的信,照片大部分是他偷拍的男生,小部分是他趴在男生課桌上把臉貼著對方書本的合照,或是咬著對方的筆頭,聞著對方的校服外套……
遲簾兩指抵在屏幕上,隨意放大一封信,他看清信中不知羞恥的癡迷與愛戀,指尖森白冰涼。
他騙我,顧知之騙我。
不對,顧知之說沒有前任,他不會騙老子的。
遲簾要撥打熟悉到能倒背的號碼,打不出去,他換謝浮的,季易燃的,孟一堃的,全都打不出去。他下床往房門口走,他要打電話問顧知之,哪怕是跪下來求他媽,他也要把這通電話打通。
還沒走到房門口,遲簾就摔在了地上,把嘴裡的軟肉咬破了,滿嘴血腥。
顧知之說老子是他的初戀,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。
這都是以前的事了,他不在乎,他可以原諒顧知之為了得到他撒的一點小謊。
遲簾狼狽地撐著地板想要起來,被他攥在掌中的手機上又出現了一個視頻,時常不到十秒。
畫面裡是他對象站在街角,對著一個陌生男生說話。
他把音量調大,手機貼著耳朵,在電流雜聲裡聽見對象的聲音。
“哥哥,我是不是把你撞到啦,對不起呀。”
日期就在顧知之過年回家當天。
遲簾“咚”地跪在地上,心口的衣物被他擰出凌亂褶皺,顧知之對別人茶,叫別人哥哥。
他媽的,顧知之,你男朋友還沒死。
顧知之,又有人要拆散我們,老子不會讓那狗逼得逞的。
可你為什麽要叫我以外的人哥哥,你在我面前的時候什麽都是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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