紙上寫了兩句話。
——謝會長,那天我說沒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,你說你也沒有。
後一句是——現在你找到了嗎?
王研能在元旦那天跟一中會長搭上話,只因為他們是一路人,而一個已經成了鬼魂。
謝浮的唇邊掀了個若有似無的弧度:“也許沒找到,也許找到了。”
他看著“陳子輕”,笑意忽然就清晰起來:“乾坤未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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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研走了,陳子輕暈倒在桌前。
謝浮欲要走近,辦公室外探進來個腦袋:“會長,需要我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
那聲音冷得讓會員嚇一跳。
會長總是帶著笑臉來學生會,無論多繁忙都不會不耐煩,他從不發脾氣,很有紳士有風度。
不管是女生還是男生出了錯,他都給第二次機會,要是一錯再錯也不會掀桌,他會說這個事不適合你做,我這邊會另外安排人。
他的情緒非常穩,是許多人的理想男朋友。
會員無法揣測會長為什麽會發出那樣的語氣,他小心翼翼帶上了門,忍著不對外說自己發現了會長不為人知的一面。
辦公室裡寂靜無聲。
謝浮從抽屜裡拿出一支新鋼筆,碰上趴在桌前的人下巴,嘴唇,鼻尖,再到總是下垂的眼睛。
像是在研究什麽淺顯又複雜的東西。
謝浮把鋼筆丟在桌上,倚著桌沿給遲簾打電話,卻又在接通前掛掉。
他再次研究起來,這次不是鋼筆,而是自己的手。
直到把那雙眼按紅,依舊索然無味。
還是睜開好,睜開了,才能看見眼裡的靈魂,灰撲撲亮晶晶的靈魂。
謝浮撥打發小的號碼,笑著說:“阿簾,事兒完了,來接你的人。”
遲簾焦急:“他怎麽了?”
謝浮碾著指間:“看把你慌的,睡著了。”
遲簾舒口氣:“我爸突然回來了,他在校長辦公室充當時代好父親角色,關心我的學習,我一時走不開。”
謝浮挑眉:“這麽巧,那……”
遲簾說:“你把他叫醒,讓他先回班上。”
謝浮為難:“好像叫不醒,被俯身過,可能要過一定的時間才能醒。”
遲簾煩得要死:“那你先幫我照顧他,等我這邊甩掉我爸了,我就去接他。”
謝浮揶揄:“他只是睡著了,還要人照顧?”
遲簾這會兒不在乎自己被發小笑話:“要有個人看著。”
“真是理解不了你上趕著當爹的心。”謝浮說,“我問問學生會哪個有時間。”
遲簾沉聲:“別人我不放心。”
謝浮忍俊不禁:“行吧,我替你看一會。”
電話掛掉,他把手機放一邊,對趴著的人說:“你男朋友讓我看著你。”
“小綠茶。”
謝浮把人撈起來躺在椅背上面。
昏睡的人靠不住椅子,往一邊倒,剛好倒進了謝浮的懷裡,他俯視許久,笑一聲:“小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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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頭昏腦脹地被遲簾帶回家,見到了他的爸爸,當場猶如靈魂出竅。
誰能想到啊,就在前幾天,陳子輕在財經頻道看到的金融大牛就是遲簾他爸,這衝擊太大,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不想出去。
陳子輕轉移注意力檢查王研的遺願完成度,只剩第一個了,得等到冬季高校籃球賽,他想到個問題,趕緊問監護系統:“哥,鬼魂的遺願是談甜甜的戀愛,這個‘甜甜’是誰評呀?”
系統:“請宿主正常發言。”
陳子輕:?
他的發言有什麽問題嗎,完全沒有。
陳子輕試探地重複了一次,把後面的“呀”換成了“啊”。
系統:“你本人。”
陳子輕搖頭歎氣,換一個結束語就不茶了。
這個任務做完,他到下個任務能改得過來?改不過來多嚇人。
陳子輕翻身趴著:“本人評價甜不甜的話,可以違背良心嗎?我也不是要撒謊,就是有時候情感界限是比較模糊的,你也知道的吧,我……”
系統:“不可。”
陳子輕:“好的。”
第一段戀愛是甜的,這是真話,沒有因為做任務撒謊。
陳子輕摳著被子上的暗紋,那這樣說,是不是可以分手了……
怎麽分啊?
分了就不可能住在遲家,要去學校。
可就算去學校住了,他也不可能追謝浮或者季易燃,因為那三人是鄰居,一個小團隊。
他和遲簾兩個發小裡的誰走一起,都會讓遲簾難堪發瘋。
陳子輕焦慮地啃起了手指甲,怎麽結束第一段難,怎麽在和平分手後開始第二段是難上加難。
先把十一過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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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凌晨,陳子輕見到了遲簾的媽媽,他跟著遲家三口去旅遊。
海看了,美食吃了,該打卡的地方都打卡了,陳子輕累得癱在酒店不想動。
遲簾不想出來旅遊,不能跟陳子輕挨著,接個吻都要去洗手間的隔間。
兩人都這麽小心謹慎了,結果還是出了亂子。
那是返程前一晚,兩個家長帶兩個小孩去江邊吹風看燈光秀。遲簾趁著夜幕重,拉著陳子輕去沒人的地方黏黏糊糊,他們回去的時候,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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