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一個應屆畢業生,陳子輕這還有什麽不滿意的,他二話不說就簽了合同,把流程一走,當起了程序員。
在公司裡,新來的實習生是個名人,是同事們四年裡吃的兩撥豪門大瓜的瓜主。
但同事們不在他面前竊竊私語,不用異樣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指指點點,他性格好,人真誠勤快,“哥哥”“姐姐”的叫著,上班第一天還給大家帶了小點心,很難讓人挑出毛病。
甚至有他跟著他磕CP的粉絲揚言,他能和兩個作為發小的天之驕子談婚論嫁,那是他的本事。
這有什麽的,又不是一腳踩兩隻船。
所以大家都對他很友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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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子輕上班的第一周萬事順利,禮拜五的下午,他的遺願清單上出現了第七個遺願。
方辛,鬼臉也露出來了,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。
遺願沒顯示。
陳子輕跟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對視一兩秒,他聽著辦公室的嘈雜站起身,迅速環顧每個同事。
按照他熟悉的套路,這個小妹妹大概率跟某個同事有關系。
同事們的精氣神都很好,身上也沒有鬼氣。
陳子輕搜尋無果,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去上廁所,順便給季易燃發個信息。
外面在下雨。
季家發生了一件大事,風水眼那棵樹長出了新芽。
管家給季常林撐傘,他在看半截手指長的新芽,一看就是半天。
“少夫人是大福之人。”管家說。
季常林抬手去摳樹乾,摳到一手腐爛的樹皮,他將手上髒汙拍進雨裡:“確實巧。”
管家問道:“我們是不是要注意少夫人的心情?他關系到風水運勢。”
季常林踩著濕淋淋的地面進屋:“那就注意著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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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下到晚上,不大也不小。
斜飛的雨中川流不息,下班高峰期從六點持續到九點才漸漸進入尾聲。
一輛優雅的橙色邁凱倫從中央大道拐進昌西街,車裡彌漫著酒氣。
遲簾癱在後座,襯衫下擺被他扯了出來,領帶丟在地上,他捏著鼻根,面容清瘦布滿疲倦,今晚的酒局上他全程冷臉,一是總有人提起季總和季太太,二是鶯鶯燕燕硬是往他懷裡湊,他西裝都丟了,晦氣。
西褲上還沾了一塊酒液,他媽的像是進了窯子。有些老家夥為了送手下人或者親閨女到他床上,無所不用其極。
“停車。”
遲簾倏然出聲。
邁凱倫停在一片寫字樓附近的十字路口。
遲簾打電話:“季易燃,你的司機呢,你讓他在路邊淋雨?你從我跟謝浮身上學了什麽?心疼人這點都寫不會?”
季易燃道:“我在去的路上。”
遲簾掛掉。他坐在車裡點了一根煙,嫻熟地吸了一口,隔著蜿蜒水痕的玻璃窗和煙霧盯著那道身影。
這個周末的一場晚宴,季易燃會帶太太出席。
他也會出席。
遲簾微眯著眼吐了個煙圈,他把襯衫下擺塞進褲腰裡,捋了捋打過蠟沒怎麽亂的碎發,撐傘下車。
一輛阿斯頓馬丁緩緩駛來,剛好就停在他跟那道身影中間,濺他一身水。
季易燃撐傘從駕駛座下來:“阿簾,抱歉。”
遲簾的臉上跟煙上也有點水跡,他還沒發火,季易燃就後退點,平鋪直敘地對他說,
“我太太不喜歡煙味,我就不和你站一起了。”
第139章 茶藝速成班
陳子輕見季易燃跟遲簾站在車那邊不知道說什麽,他不管他們,自己跑到車前,打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。
車門帶上,“嘭”地一聲響。
季易燃的眉骨輕動,他只顧著炫耀,忽略了他的太太。
“我先走了。”季易燃和遲簾打過招呼,他去後座拿路上買的花。
遲簾僵在原地。
阿斯頓馬丁揚長而去,消失在車流裡,他都沒有緩過神來。
他以為季易燃那個面癱不懂浪漫,沒有情趣,顧知之早晚會覺得無聊沒勁。
誰知那家夥會買花。
下個班來接人,竟然會帶上花。
遲簾深受打擊地坐回車裡,季易燃比他還會。
“遲總?”司機謹慎地詢問。
“開車。”遲簾懨懨地把煙送到唇邊,想到顧知之不喜歡煙味,他下意識把煙掐了。
隨後才想起來,他就是一天三餐都吃煙,顧知之也聞不到。
遲簾從車上的藥箱裡拿出藥瓶,就著唾液吞下兩粒藥片,沒多久,他的心臟就安穩了,不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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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的阿斯頓馬丁裡,陳子輕抱著花吃巧克力,耳邊是季易燃鄭重的歉聲。
“我沒有一下車就去接你。”季易燃自我反省,“是我幼稚,是我失職。”
陳子輕含著巧克力,嘴裡都是又苦又甜的味道:“你倆住一塊兒,有什麽不能到家聊的,非要在路上聊。”
季易燃坦言:“其實沒聊,我開車把水濺到他身上,為這事向他道歉,再就是,他在吸煙,我表明你不喜歡煙味,”
陳子輕忽然打斷:“我喜歡。”
季易燃一愣。
陳子輕咽下化掉的巧克力:“我沒有不喜歡煙味。”
季易燃繃住面部,握著方向盤的手掌泛起一層不可言說的潮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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