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,季易燃還蒙在鼓裡。
顧知之那家夥牛逼,校草是他真男朋友,學生會長是他假男朋友。
遲簾察覺到孟一堃的視線,他眼神詢問。
孟一堃把頭一撇。
陳子輕莫名其妙,他揮小旗子加入呐喊的隊伍:“一中加油,一種必勝!”
遲簾又醋上了,不開心地給他發信息:過會就走。
陳子輕回:不看完啊?
遲簾重重打字:你男朋友想接吻。
陳子輕見謝浮媽媽看過來,他滿身冷汗地朝對方笑了一下,垂眼回遲簾:好吧。
球場戰況激烈,季易燃帶球灌籃,他不自覺地瞥一眼觀眾席,那個人在看手機,多半是在給身邊的男朋友發信息。
季易燃的動作滯了半拍,球被攔斷。
“噓——”
口哨聲響,一中校隊請求中場休息。
季易燃叉開腿坐在長凳上,一聲一聲地粗聲喘息,汗如雨下。
教練問他怎麽回事。
季易燃把毛巾搭在不停滴汗的頭上,余光不受空地再次掃向觀眾席一處,那個人不在位子上坐著了,他大概是被男朋友拉去了哪個角落接吻。
嘴總是紅的。
季易燃把頭上的毛巾扯下來,扣在掌中。
隊員都圍上來關心他的情況,他們叫他“隊長”,他穩了穩心神回到球場,打高中的最後一場比賽。
只有不留遺憾,才能奔赴下一段旅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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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放寒假了,也快過年了,這就意味著來京市求學的人要回老家。
陳子輕買了車票,當著遲簾的面買的,發車日期跟車次車廂他全看在眼裡。
遲簾很不高興:“放假當晚就走,這麽急幹什麽?”
陳子輕說:“你爸媽那天在家。”
遲簾攥緊陳子輕的腰,他總擔心這個家夥患得患失,其實自己才完美詮釋了那個詞的意思。
沒人清楚他吃的藥劑量加大,心悸的頻率增多,他快不行了。
一天晚上七八點鍾,遲簾火燒火燎地打給謝浮:“老謝,你在家嗎,就我之前放在你那的東西,你幫我送到我家門口。”
手機裡沒聲響。
遲簾查看發現是在通話中:“老謝?”
謝浮出聲,嗓音不知為何透著怪異的啞意:“我在外面。”
遲簾沒問謝浮在哪忙什麽,他此時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一件事一個人上面:“那我自己去拿。”
謝家防衛不會阻攔遲簾,他輕車熟路地去了謝浮的房間,一通翻箱倒櫃後沒了耐心:“你到底放哪了?”
謝浮思索了會,為難道:“那天只顧著藏沒記位置。”
遲簾破口大罵:“我操,我現在箭在弦上,你跟我來這套拖我後腿。”
謝浮說笑:“明兒再做就是了。”
遲簾堅定道:“不行,我必須今晚做。”
掛了。
生日當天那麽有意義他都沒做,會讓人以為他要等到高考以後。
誰也不會想到,他會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冬夜做,因為他有種最怕失去的東西正在一點點流失的感覺,他想抓住,他要攥住,攥得死死的。
通話早已結束,謝浮還維持著接聽的姿勢,他在家宴上,四周是家裡的長輩跟晚輩。
謝浮起身,有長輩問他怎麽不吃了,他笑著說臨時有點事。
臉上的笑意在出了大堂後消失無蹤。
謝浮從司機手裡拿走鑰匙,孤身走進冷冽的夜風裡。
幾個晚輩人五人六地往這邊來,他們看見謝浮,均都正經起來,其中一個走近點問:“表哥,你要去哪?”
“去死。”謝浮話音未落,人已經出了大門。
表弟抖了抖,表哥怎麽開這種玩笑,一點都不好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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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寂冷,謝浮把車停在別墅區的路口,他下車甩上車門朝著遲家大門走去,一刻不停地進入,穿過一樓上二樓。
謝浮身上寒意未消就聽見了聲響,從他發小臥室裡泄出來的,他邁步停在門口。
懵懵懂懂的猶豫掙扎以及痛苦都已經過去,裡面是黏到發膩的叫喊。
偶爾夾雜幾聲粗口,那是初次品嘗的欲罷不能和失控無措。
多麽令人羨慕的一對,多麽炙熱的感情,多麽激烈的碰撞,好似世界末日前的狂歡。
如果他是觀眾席下的賓客之一,他該為他們鼓掌。
謝浮轉身背靠門,打開手機翻到裡面那對小情侶彰顯關系的視頻,他漫不經心地挑選,看哪個合適。
選好了,發給誰,人選可不止一個,他要好好想一想。
“哥哥。”
耳邊突有輕喚,他面部抽搐著闔眼,幻象在那一刻成形,一條人影攀到他身上,濕軟的舌頭親他的喉結,一路往上,舔他閉得太緊有些發抖的唇,汗涔涔地雙手摟著他的脖子,“哥哥,我好喜歡你呀。”
小騙子。
那人影全身又腥又香,拚命地,不斷地往他懷中擠,顫動著喊:“哥哥,好疼,我好疼……”
他高高在上,冷漠無情地笑:“是我讓你疼的?”
“救救我,哥哥救救我。”
“我不喜歡我男朋友了,我喜歡哥哥了,哥哥救救我。”
“哥哥你救救我……嗚嗚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他猛然掐住他的幻象:“好,救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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