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現書簽還在手上,他下意識就往桌上一放。
等他想到不能讓兒子看見書簽的時候,一隻手已經先他一步,將書簽拿了起來。
謝父屏息。
謝母也停下來了神神叨叨,他們一眼不眨地觀察兒子的反應。
謝浮兩指捏著細長書簽在指間靈活地轉動,眼神依舊是渾濁渙散的。
“快把其他東西都收走。”謝父壓低聲音。
謝母站著不動。
謝父只能自己動手,他警告妻子:“你想發神經就對著我發,別害你兒子,不然他什麽時候在你自私扭曲的母愛下醒來,你們母子關系就什麽時候到頭。”
謝母臉色煞白,她還要指著兒子。
謝父揉著眉心說:“馬上就要變天了,你有時間不如和你家那邊討論討論,怎麽才能多吃點倒塌的那些家族掉出來的肥肉,真金白銀才是你的依賴,而不是你兒子。他將來即便擁有再多富貴,獲得再大的成就,那都是顧知之的,他會捧給顧知之,你一點都不會分到,趁早死了這條心吧。”
謝母:“……”
謝長治的前半句是對的,季常林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局勢。
小輩要陸續上來了。
希望她兒子不要掉隊太久。
謝母審視丈夫:“顧知之的行蹤,你真的有眉目了?”
謝父在讀兒子寫的字,好似沒聽見。
.
陳子輕人在京市。
那晚他中槍昏迷了,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。
第一反應倒是沒有慌,他本來就不想再以周巷的身份留在季家,不管是怎麽離開季家的,只要是出來了,那就讓他解決了目前最頭痛的事情。
陳子輕昏昏沉沉不知多久,迷糊間對著身邊不知誰說茶語。
小助手匯報日常進度。
【每日茶語*5,完成度1/5】
有效。
說明身邊人是男性,大帥哥,身高一八零以上。
陳子輕憑著宿主的職責胡亂說完達成數量就暈了過去,他意識徹底恢復的時候,入眼是季易燃的臉。
季易燃離他很近,沒想到他會醒,愣了一瞬,卻沒退開。
陳子輕的臉上有季易燃的氣息,一聲一聲的,帶著生命的蓬勃與熱度。
季易燃忽然捂住他那雙能把人吸進去的眼睛:“我知道你每天都要茶我,所以我不敢讓你昏睡超過一天,我讓你醒來,說完再睡。”
陳子輕反應遲鈍:“噢,謝謝啊。”
季易燃坐在床前,低著頭凝視他:“為什麽要擋槍?”
陳子輕唉聲歎氣:“別提了,誤打誤撞,疼死我了。”
耳邊有短促的低笑,能聽清喉頭震動和吞咽聲,陳子輕臉有點熱,他不自在地找話題說:“我壞你計劃了?”
季易燃道:“沒有。”
陳子輕感覺是有的,但季易燃說沒有,那就沒有吧。
季易燃見他要坐起來,就小心地避開他背上槍傷,慢慢將他撈出被窩,放易碎品一樣放在床頭。
陳子輕被季易燃這套流程給搞出了汗:“我這是在哪?”
“一個安全的地方。”季易燃把水杯遞給他,“你的事已經辦成了,你這個身份不能在季家常留,我也看出你想快點走,於是我製造了一出金蟬脫殼。”
“所以我死了?”陳子輕改口,“不對,周巷死了?”
季易燃:“嗯。”
陳子輕接過水杯捧在手裡,他張嘴喝的時候抬眼:“你爸沒起疑心嗎?”
季易燃平淡道:“他顧不上,身體精力有限,許多事都是我負責。”
陳子輕放下心來:“今天幾號啊?”
季易燃說:“二十三號。”
陳子輕想了想,他是月初用的這個身份皮,那距離到期還有段時間,到期前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了。
季易燃望著眼前人,他的經驗是從那個人的兩個前任身上吸取來的。
他人的正確方式,他要學,他人的錯誤方式,他避開。
陳子輕把水杯給季易燃,他在心裡問監護系統:“槍傷會出現在我原來那副身體上面嗎?”
系統:“會。”
陳子輕自我安慰,沒事,季易燃發現了也不會問他。
季易燃只會自我消化,自己把自己糾結的地方撫平,不讓他多想。
陳子輕垂頭瞧了瞧身上的衣褲:“誰給我換的衣服啊?”
“只能是我。”季易燃沒有看他。
陳子輕嘴一抽,這“只能”用的。他再次明知故問:“褲子呢?”
他瞥季易燃通紅的耳根:“也只能是你。”
陳子輕不逗他了:“謝謝你幫我換衣服。”
完了冷不丁地冒出一句:“我換下來的衣服,不會也只能是你洗吧?”
季易燃沒開口。
但陳子輕已經從他氣息的變化中得到了答案,所有都只能是這位小季總親歷親為。
房裡雖然很靜,卻不沉悶。
陳子輕下床活動,他四肢沒受傷,能適當的走走。
季易燃把他睡過的床被鋪好:“你暫時住在這裡,我每天都來看你,時間不能固定。”
陳子輕擺手說:“你可以不用冒險過來。”
他站在窗邊,指著院子說:“那有個保鏢又高又帥,可以代替你。”
背後沒了聲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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