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簾單手撐著辦公桌,手掌抵著燙紅的嘴唇:“老季什麽反應?”
孟一堃從冰箱裡拿了瓶喝的打開,咕嚕灌下去兩口:“吃醋唄,他那性子,吃個醋都不露味道。”
遲簾說:“那你怎麽知道他醋上了?”
孟一堃一言難盡:“老毛病,扣手,一個你,一個老謝,你們跟顧知之談的時候,除了我都見證了,老季也沒逃脫,他每次都扣手。”
遲簾譏諷:“狗改不了吃屎。”
孟一堃有感而發:“你還別說,你們三都一個樣,都改不了。”
手機那頭傳來遲簾冷冰冰的笑聲:“孟一堃,我剛才沒聽清,你把他比成什麽了?”
孟一堃面部抽搐:“行行行,你們是狗,顧知之不是狗屎,他是神仙肉。”
遲簾從定製西裝口袋裡摸出彩色彈力球,拍在辦公桌上,看它彈起來,撈住:“我還是要看到道士的正面,和他那雙眼睛。”
孟一堃說:“我看了,也和他對視了,真沒什麽熟悉的感覺。”
遲簾不置可否:“你的想法沒有任何參考價值。”
孟一堃對發小的固執己見感到束手無策:“反正就是要按你的要求拍照是吧,成,有機會我就拍了發給你,先不說了,我這一中午應付季常林比跑一個月業務都累,頭頂心疼,用腦過度,我睡會。”
遲簾把手機丟一邊,他拍了會彈力球,抓住揣回口袋,一堃辦事效率不行,指望不上。
想到這,遲簾馬上去了他爸的辦公室:“家裡有在季常林身邊安排人嗎?”
遲父:“……”
如此重大的機密,隨口就問出來了?
遲簾屈指敲敲辦公桌,叫醒仿佛進入老年癡呆狀態的老父親:“安排了?”
遲父把鋼筆帽蓋上:“沒有。”
遲簾質疑的眼神在他爸臉上停留片刻,失望地轉身出去。
回家了,可以鄰居串門。
還是要回家。
遲簾闊步穿過長廊去坐電梯下去,道士如果真是顧知之通過某種方法偽裝的,那就說明他要接近季常林幫什麽鬼魂的忙,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季家。孟一堃能夠來得及拍照片,應該不會有變數。
媽的。
遲簾怎麽都不放心,他必須快點回去,親自見一見才能得出答案。
他媽那邊跪地求都不行,只能走別的渠道了。
.
遲簾已經在拚盡全力了,國內依舊出了狀況。
一場暴雨沒澆滅炎夏的燥熱,雨後的京市又悶又濕,空氣形成一張薄膜裹住每個人,屋裡屋外都粘膩。
季常林在小橋流水古色古香的飯店會友,陪在他身邊的是他獨子,和一個道士。
這很罕見。
季常林一般時候和道術風水界的能人吃飯,不會有商業上的友人在場。
罕見意味著與眾不同。
桌上有兩位老友認識那道士,他們在凌家見過他驅鬼,一手法術出神入化。
只可惜已經被季常林收入囊中。
其他人只有羨慕的份,要是想請道士幫個忙,還要請示季常林。
道士模樣不差,一股子出塵不染的寧靜與淡然,他身上的不容褻瀆把周圍一身銅臭的商人襯得俗不可耐。
一輪煙酒走下來,有老董跟豬八戒似的,哼哧哼哧著調戲道士,倒不是他口味重,純粹是看不慣道士不巴結奉承他們的那副德行。
老董問道士平時怎麽解決那方面的需求。
陳子輕桌底下的腳踢了踢要開口的季易燃,提醒他冷靜,小不忍則亂大謀。
季易燃面上沒有波動,他把手放下來,指骨交錯著扣緊。
陳子輕乾脆踩著他的皮鞋:“我清心寡欲,妻子去世以後就沒有過了。”
“你沒找山裡的女鬼伺候?”老董執意要他難堪,“說出來讓我們開開眼,女鬼身體裡是冷的還是熱的?”
這就老不羞的開黃腔了。
有人笑,有人無所謂,有人假模假樣。
脫下權貴大人物那層皮,他們也只是個普通的,抵抗不了歲月痕跡,也抵抗不了色欲腐蝕的中年人和老年人。
一茬茬的小姑娘小少年都不新鮮了,已經很難找到刺激性的東西了,昏暈的拿鬼開玩笑。
陳子輕一臉的從容不迫:“沒接觸過,但既然是鬼,那就是冷的,這是基礎常識。”
包間有點冷場。
老董不笑了,他那臉色像是隨時都要叫人送一套刑具進來:“紙活會嗎,扎幾個美女給我看看。”
陳子輕說:“扎了,可就送不走了。”
老董滿是不可一世:“那沒關系,養著就是,別說幾個,幾百個都養得起。”
陳子輕垂頭吃碗裡的嫩豆腐。
所有人莫名都看他吃,等他吃完。
陳子輕在豆腐裡吃出濃鬱的桂花香,他夠到杓子,挖了一杓豆腐到碗裡,再次吃掉才說:“要靠男人的精元養。”
乍一聽是黃腔。
老董欲要開嘲道士原來是個假正經,就聽他說:“男人過了二十八歲,精元就會走下坡。”
整個包間,唯一一個沒過二十八歲的小季總肩背放松。
有老董問:“到了三十五呢?”
“精元稀淡。”陳子輕把殘酷的現實抖出來,“四十歲以上,基本就是水了。”
聽半天戲的季常林放下筷子,他的是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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