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凡給他發了個好笑的段子,他笑不出來。
挺煩的。
無論是新鮮出爐的第六個遺願,還是舊瓶裝新酒,裝了一次又一次的第一個遺願。
陳子輕在頭髮裡找了找,找到那塊疤,要是他沒記錯的話,當初他飄在白茫之地的時候,季易燃跟他說了對不起。
那時他沒多想,現在一琢磨就有了點方向,季易燃是不是參與進他受傷這裡頭來了……
遲簾能知道真相,是季易燃在背後推了一把?
目的呢?
季易燃喜歡他,那目的就可以是——借他前男友的手,讓他跟現任不能輕松愉快的在一起。
結果發生了意外,他頭破血流,又因為意識抽離,從而出現了醫學解釋不了的離奇昏迷,被嚇到的三人,季易燃不再搞小動作,遲簾乖乖回去讀書,謝浮改掉了疑神疑鬼試探他的毛病。
陳子輕的眼皮跳了跳,這三人沒一個省心的,不愧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兼鄰居,骨子裡有共性。
說起來,季易燃的未婚妻是工薪家庭,她靠的什麽過了季常林的篩選考察?
算卦?生辰八字?估計是了。
季常林迷信嘛。
陳子輕舉起手機,晃了晃掛在上面的小掛件,還是柴犬,謝浮給他一年換一隻,換下來的都被他收起來了。
臥室的門鎖傳來細微的“叮”一聲響,陳子輕放下手機閉眼裝睡。
有腳步聲從門口行至床邊,之後就沒了動靜。
陳子輕裝睡裝了會,悄悄睜眼,撞進一雙盛滿柔情和愛意的眼睛裡,他如同被電流輕輕劃過心口:“謝浮,你的眼睛真好看。”
謝浮揶揄:“我有不好看的地方?”
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。
謝浮彎腰,陳子輕配合地張開手臂,讓他抱住自己。
“今天也留在這,到時候我們跟爸媽一起出發,賀禮他們會準備雙份。”謝浮將他抱離被窩,托著去衛生間洗漱。
陳子輕腰酸背痛腿軟,他摟著謝浮的脖子,手在謝浮的後領上遊走。
“不要勾引你男人。”謝浮笑彎眼睛警告。
陳子輕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像是在說,你還有啊?
謝浮欲要試給他看,他忙阻止:“我的作業,你幫我做了嗎?”
“做了。”謝浮說,“起早做的。”
“那辛苦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謝浮放他下來,讓他轉個邊對著水池,腳踩在自己的斜面上。
陳子輕拿著牙刷在嘴裡搗鼓一下,看一眼鏡子裡的青年。
謝浮玩他頭頂的雞窩毛:“看什麽?”
陳子輕含糊:“你不生氣嗎?”
謝浮疑惑地反問:“我生什麽氣?”
陳子輕吐出點牙膏沫:“你發小喜歡你老婆啊。”
謝浮好整以暇:“你希望我生氣?”
“正常人是會介意的。”陳子輕再次把牙刷塞進嘴裡,上下左右的一通刷,“我想你介意。”
謝浮一笑:“好,我介意。”
陳子輕接過謝浮遞的漱口杯,他喝一大口水咕嚕咕嚕,聽見謝浮說:“我早就知道了,只是沒有告訴你。”
漱口水在水池裡炸開水跡,陳子輕抬頭看著謝浮:“那你為什麽不一直瞞著?”
謝浮把手伸到前面,掐住他的臉,讓他向後仰頭,低眉湊近,在他帶著圈牙膏沫的嘴上舔了一下。
在你問我聽沒聽過淑儀這個人的時候,我就知道……
不為人知的思緒戛然而止。
“一堃給我打電話,鄭重其事地告知我,季易燃不想要你的祝福,我不高興。”謝浮有那麽些許委屈的抿唇,“再加上我以為你聽到了電話裡的內容,索性就說出來了。”
陳子輕眨了眨眼睛:“祝福還是要送的。”
謝浮樂不可支:“我老婆好殘忍。”
陳子輕說:“感情有主的情況下,誰會顧慮其他人。”
謝浮掐著他臉的手往下移動,松松地圈在他細而堅韌的脖子上面:“我都忘了,你在一段感情裡是絕對忠誠的,一對一,真是好品質。”
陳子輕狐疑:“你是不是在陰陽怪氣?”
謝浮冤枉:“現在的謝浮哪敢。”
陳子輕扒開脖子上的手直起身,他把牙刷衝衝,放進漱口杯裡:“謝浮,我希望你有分享欲,希望你心裡怎麽想的就怎麽說,希望你不快樂就直接發泄出來,不光是對我這樣,對別人也是。”
謝浮的眼裡露出幾分純粹的困惑:“我不都做到了嗎。”
他自我反思:“我做的還不夠?”
“沒有說你不夠,我是想你堅持下去。”陳子輕在他斜面上慢慢轉身,背靠著冰冷的洗手台,仰臉對他笑,“好不好?”
謝浮也笑:“怎麽會不好,只要是你說的,都好。”
這是很平常的早上,很平常的洗漱時間,陳子輕不知怎麽就說:“那你發誓。”
謝浮臉上的笑意還在,眼裡的笑意卻一點點消失,又在瞬息過後忽然重新鋪滿:“我發誓。”
陳子輕眯眼:“你說的話算數?”
“算數。”謝浮放松地接受愛人少有的審視,“我永遠說話算數。”
陳子輕怔住了,他的眼中渾然不覺地流露出思念。
謝浮握住眼前人的腰,將他往懷裡帶了帶,怎麽辦,我的老婆不知又在我身上找到了哪位白月光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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