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為鶴面色淡然如常,語調也是一樣:“費萊爾就在門外,你走出包間,他會送你。”
字裡行間聽不出半分挽留與強迫。
這會讓人誤以為他沒有多在意,仿佛半小時後就坐在鋪色厚重的辦公室裡處理公務,此情此景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,絲毫不放在心上,更不可能影響到他的心情和當天規劃。
陳子輕撇著嘴放下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,包間光線明暗,他手一放,臉上眼裡的情緒就無處躲藏,那是和他嘴裡表達出來的截然相反的情緒。
“你讓開。”陳子輕的腦袋耷拉下去。
根本沒擋路的柏總聞言,還真配合地抬腳走到一邊。
陳子輕的眼皮顫了顫。
柏為鶴的目光落在他撲動的眼睫上面,喉間隱約滾出一聲歎息:“是不是肚子突然餓了?”
“……好像是有點。”
柏為鶴沒拆穿,更不會趁機笑他,而是開口道:“那就把飯吃了再走。”
“好吧。”陳子輕順坡下驢地坐回沙發上面,“菜我不點了,你點吧,隨便吃什麽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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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氛很快就回到曖昧的界值。
柏為鶴點好菜,長腿屈在並不逼仄的桌下,他牽了牽西裝袖口,雙臂抬起來,手肘撐著桌面,賞心悅目的十指交搭於下顎,一條腿舒懶地伸到對面,西褲的褲腿擦進驚慌失措想合起來的腿間。
“輕輕,如果今天讓你選門婚事,我依然不是你的首選。”
陳子輕的注意力從桌下轉移到桌上,他捧起水杯喝了兩口水,覺得自己完全不是柏為鶴的對手。除了年紀,其他都比不過。
年紀還只是原主的,不是他自身的。
柏為鶴眼眸半闔:“這回又要用什麽理由來打發我。”
陳子輕嚴重懷疑柏為鶴不看他是不想讓他緊張,可他並沒有就此感到放松,他頭皮陣陣發緊,吞吞吐吐地解釋:“我不能……我跟你舅舅……你不能摻和進來。”
柏為鶴極輕地笑:“晚了。”
陳子輕耳朵一紅,柏為鶴這是要幹什麽,短時間內三番兩次撩他,再這麽下去,他就不能走出包間了,腿軟成棉花了怎麽走。
男色真可怕,幸好他劇情線結束了,不然多耽誤事啊。
柏為鶴抬了抬眸,將對面人的羞澀收進眼底:“他最初把你放在身邊,是想替你母親照顧你,後來是為了讓你母親借屍還魂到你身體裡。”
陳子輕驚呆了。
我的媽啊,厲老狗這個人竟然比解鎖的關鍵詞信息裡還要炸裂,大情種啊!
借屍還魂都能想得出來,陳子輕不敢置信,這就是靈異120區的特產嗎…………
柏為鶴以為他害怕,說道:“圖形是錯的,儀式不會成功。”
陳子輕默默藏起自己的激動和好奇,擺出心慌無助的表情:“在哪啊?”
柏為鶴平緩道:“宅子沒成廢墟的時候,你母親的棺材就在他書房底下,現在他換了個地方存放。”
陳子輕欲言又止,這麽隱秘的事你都知道,你對你舅舅還真是了如指掌。
“那現在呢,現在你舅舅對我……”
柏為鶴看著他:“你清楚。”
三個字就讓陳子輕心亂如麻,他確實一清二楚,厲老狗當導演了,在監視器前看著呢。
柏為鶴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,幾句就掛掉,他凝視著心神不寧地啃咬嘴角的人:“不會讓你等太久。”
陳子輕猛地抬頭:“你要做什麽?”
柏為鶴若有似無地觀察他嘴上啃紅咬濕的地方:“輕輕。”
“啊?”陳子輕嘴微張,露出一點瑩白的牙齒,模樣毫無防備,軟成一團。
柏為鶴抽了張紙巾遞過去。
陳子輕一頭霧水,這是要他擦哪啊?他拿起紙巾擦擦臉跟脖頸,聽見對面的柏為鶴說:“嘴。”
“嘴怎麽了?陳子輕莫名其妙,他伸舌舔了舔下唇,又在嘴角掠了一圈,一抬頭髮現柏為鶴從雙手交搭變成單手扶額了。
……
陳子輕繼續剛才的話題,又問了一次,他真的很擔心柏為鶴亂來。
那就是印證了標注裡的眾叛親離。
柏為鶴揉了揉鼻根:“你應該問,你前夫和你舊保鏢會做什麽。”
陳子輕一個激靈,傅延生夏橋正兩人都不講王法無所顧忌,不像柏為鶴,身上一點血腥味都沒有。
那他們會為了繼續跟他糾纏不清,聯手或者各自對付厲正拙嗎?
傅延生拿的估計是奪妻之仇劇本,夏橋正呢,義子以下犯上,繼承義父的所有劇本?蠻有可能,他們都很會給自己加戲,投入進去了出不來了。
陳子輕蹙眉,傅延生跟夏橋正要真打算對付厲正拙,就也會對付柏為鶴。
或者借厲正拙的手。
畢竟他們多少都能看得出來,他不把厲正拙當回事,可他對柏為鶴就不一樣了。
陳子輕憂慮起了柏為鶴的安危。
轉而一想,柏為鶴跟他的處境不同,不在劣勢,不會被動防守。
柏為鶴既然提點他這件事,就說明早有預料。
陳子輕在心底悄悄松口氣:“柏先生,你在垡城見到我脖子後面的蝴蝶之前,不知道你舅舅身邊有個我吧,十四年不是十四天,那麽長時間,你不好奇嗎?”
柏為鶴好整以暇:“那你展開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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