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延生二話不說就要點檔案袋。
“不發就不發!”陳子輕火速伸手去攔,“我戴,你把檔案袋給我!”
於是辦公室裡就上演了這樣一幕,年長的捧著檔案袋打開,認真地倒出裡面的紙張,年少些的站在他背後,滿臉厭煩地將他的長發撩到一邊,露出藏在裡面的後頸。
冰冷的電子圈接觸到陳子輕的皮膚,他抖了抖,那股子抗拒剛起來就被紙上的內容轉移了過去。
資料顯示,帽子的樣式很古老,有至少一百年的歷史。
而帽子是某個村落的習俗。
就是夏家村。
在當時,村子裡人人都會編那種帽子,是由新娘親自給丈夫編的,新婚當天為丈夫戴上。
現如今夏家村沒有人會編了,那種文化手藝被時間啃食殆盡,沒有跟跟上時代的發展,死在了路上。
老一輩也不會。
夏家村本身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村子,地下埋了罕見礦石才會被關注。
夏橋正不是夏家村的人,他出生在別的地方,也在別的地方長大,夏家村跟他沒有關系,碰巧一個姓而已。
陳子輕一張張看完了,收獲的信息沒有他預想的那麽多,他覺得夏子跟夏家村,夏橋正之間肯定有聯系,只是沒有挖出來。
因為傅延生沒聽他提起過夏子這個人。
不好在傅延生面前提夏子了,太突兀。他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夏家村比較穩妥。
陳子輕思索著,既然帽子是新娘編的,要在新婚之夜給丈夫戴上,那夏子給人戴帽子,不會是在找她的丈夫吧?
隨機的嗎?
不像啊,死的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,通過什麽選定的目標呢……
陳子輕把紙放回檔案袋裡:“延生,現在都沒人會編那種帽子了,鍾少頭上的是怎麽回事啊?”
“一百多年前的帽子,保存得好是能戴的,但可能性不大,我傾向於是當年的手藝傳了下來,後來某個人做的帽子到了這起命案的凶犯手上,凶犯給屍體戴帽子,屬於個人癖好。”傅延生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好,如此耐心地和他討論這點破事。
陳子輕分析傅延生的推測,耳邊忽然響起一聲輕響。
那是生命和自由被囚住,發出的尖叫。
電子圈剛好遮住了陳子輕脖子後面的蝴蝶,只有解開項圈,才能看見它。
然而解開項圈,需要傅延生的指紋。
.
陳子輕就這麽戴著電子圈……結婚了。
做個任務怎麽還要結婚呢。
陳子輕稀裡糊塗就站在了婚禮現場,場面很隆重,許多攝像機架在周圍,他有種無處遁形的窘迫,那份不自在從他的心裡流到了他的臉上,表情都僵了。
這一幕落在賓客們眼裡,難免會產生誤會,他們以為微家長子又爬回了名流圈的中心,目中無人。
尤其是愛慕傅延生的那批男女,他們看陳子輕的眼神充滿敵意。
就算傅延生給不了忠誠,傅太太的位置一樣炙手可熱,怎麽就給了這麽一個人。
還這麽快。
陳子輕被催著走流程,一枚婚戒圈上了他的無名指,傅延生掐他的腰,讓他笑,他就笑了一下。
掌聲四起,送上祝福。
微家也有來人,一個個跟奔喪似的,其中原主的弟弟最為明顯,他幾次怨毒地瞪向陳子輕,都被陳子輕抓了個正著。
招待賓客的時候,傅延生丟下陳子輕,徑自談笑風生去了。
陳子輕無視一道道看笑話的眼神,他轉著戒指去洗手間,聽到有人說話,腳步停了停。
“鍾家怎麽沒人出席?”
“辦喪事呢。”
“鍾少的葬禮不都完事了嗎?”
“是鍾二爺。”
……
“啊?不會吧,鍾二爺也死了?!”
……
“車禍,據說讓車子從背上多次碾壓過,一隻手被碾得稀爛。”
他們發現了陳子輕,立即停止了話聲,敷衍地喊他:“嫂子。”
陳子輕因為鍾二爺的死冒出的雞皮疙瘩一下全掉了,他尷尬地笑著離開。
鍾二爺這就死了啊,死了也好,牲口一個。
陳子輕心不在焉地去上洗手間,迎面走來一個人影,把他的肩膀被撞得一歪,他收了收注意力看去。
蘭翕穿得很休閑,可他在青春四溢的年紀,不用任何裝飾照樣很耀眼,也不會讓人覺得他的穿著不適合今天的場合,由著他任性。
陳子輕揉了揉肩膀,兩隻手梳理著白發。
“微叔叔,你不會以為我是嫉妒你,故意撞你的吧?”蘭翕故意用那個劃分年齡的稱呼,笑得人畜無害,“你有什麽值得我嫉妒的,傅少娶你不代表他重視你,他在會所的房間還留著,乾淨的好的永遠先讓他挑,他的情人只會多不會……”
陳子輕打斷道:“我什麽都沒說,你不要亂猜啊。”
蘭翕的臉色一黑。
陳子輕笑著打量他一番,從他身邊經過時感歎:“年輕好好,滿臉的膠原蛋白,捏起來肯定是肉乎乎的。”
蘭翕的臉從黑到紅,他驕傲地整了整衣領,趾高氣昂地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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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在酒店六樓舉辦的,一整層。陳子輕上好洗手間暫時不想回去,他從消防通道上去又下來,後知後覺自己最好不要流汗就停下來坐了片刻,起身回去當新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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