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通過後視鏡看半天的周秘書握拳抵在嘴邊咳兩聲,他正要親自指揮一下,冷不丁地聽見靜坐的老板開口:“升擋板。”
傅太太的注意力立刻就從調座椅轉到擋板上面,他那雙上揚的金色鳳眼微微睜大,肩頭的發絲垂散下來一縷,期待地輕輕蕩動。
如他所願,擋板緩緩升了起來,帶電子屏。
陳子輕目瞪口呆,他聽的總裁小說裡有隔板,估計就是這樣子,當初他聽的時候缺少生活經驗,想象不出來,現在親眼所見,長了見識。
這擋板完全把前座跟後座隔開了。
傅延生同樣是老總,怎麽都沒這種車……
見車子啟動了,陳子輕趕緊坐回去,心想估計傅延生也有吧,他沒去過別墅的車庫,也沒怎麽坐過傅延生的車。
陳子輕脫口而出:“隔音嗎?”
柏為鶴側目。
陳子輕心領神會地表達歉意:“對不起,柏先生,我讓你煩了。”
柏為鶴闔眼:“煩倒不至於。”
陳子輕等後半句,沒有等到,看來是沒有了,他瞅瞅電子擋板,應該是隔音的吧。
擋板要是不降下來,前後座之間說個話都要用手機。
陳子輕環顧四周,再次被大空間震撼到了,難怪小說中的女主在車裡要跑,總裁在後面抓她,這麽大面積,確實能玩老鷹捉小雞。
座椅旁邊按了一塊黑色台面,嵌進去了幾處,放杯子的,他注意到柏為鶴那邊的台面上有兩隻杯子,一隻喝水,一隻喝酒。
陳子輕打開自己這邊的台面底下櫃子,看見裡面擺著礦泉水,就拿出來了一瓶。他剛打開瓶蓋,前面的電子屏一亮,放起了電影。
“……”
真會享受。
陳子輕把口罩摘下來套在腕部,仰頭咕嚕咕嚕喝水,他一口氣喝了半瓶,長長地歎了一口氣,要不是來任務世界,別說這輩子,下輩子都不知道還有這種私家車。
雖然了解到這個,對他普普通通的生活提供不了什麽幫助。
陳子輕擰好瓶蓋,把剩下的半瓶水放在腿上,他的座椅還是躺著的,沒收起來,算了,就這麽沒有靠背地坐著吧。
電子屏上放的是美劇,沒有字幕,陳子輕聽不懂,就看畫面,車裡的黑色皮革是很高級的皮,沒什麽難聞的氣味,他的神經末梢不自覺地松懈到了想睡覺的程度。
就在他真的要睡著的那一刻,他的神經末梢又繃了起來。
今晚沒看清夏子的臉,強行讓他關機了,只差一點點。
陳子輕想到了路克的死法,他覺得夏子的怨氣變重了,她是不是不耐煩了啊。
一直找不到帽子的主人,煩也是正常的。
陳子輕兩眼空洞地對著電影裡的莊園騎馬歲月靜好,從他跟路克站一起還能活著來看,夏子不是無差別殺人,是有針對性的。
死的那幾個一定被標注了。
他們一起玩了什麽東西,不會是請筆仙吧?
“傅太太,說一下你的地址,我讓司機送你回去。”
陳子輕猝不及防地聽到耳邊響起聲音,他摸脖子上電子圈的動作一停。
回哪啊,回微家,原主他爸肯定二話不說把他打包送去傅延生的別墅,然後他就在別墅大鐵門外慘兮兮。
這還是好的。
不好的就不想了。
那去朋友的住處?他沒有朋友啊。
陳子輕這個時候才意識到,自己在這個世界沒有朋友,怎麽會一個朋友都沒有呢。
好吧,他大多時候都被傅延生管控,沒有自由,哪有機會交朋友。
陳子輕轉過身子對著隔壁座椅上的人,他醞釀了一下,輕聲喊:“柏先生……”
柏為鶴沒戴助聽器,右耳能聽得見。
傅太太就坐在右邊,因為說話,不知何時在哪裡咬出條淺淡傷口的嘴唇張開了些,喝了水,濕濕的。
被扇過的半邊臉依舊腫著,那邊的嘴角也裂開了,青了一塊。
“你能幫我找個住處嗎?”
陳子輕把垂到臉邊的頭髮攏到耳後,露出軟白的耳垂,漂亮的耳廓,他懇求著:“我身上沒有帶錢,也沒有證件,我想住酒店,你可不可以通過人脈給我找一家?”
柏為鶴不言語,這讓他顯得十分薄情。
尤其配著他過於深邃冷峻的眉眼輪廓,像凌駕於富貴權勢的帝王,無法體恤民間疾苦。
“希望是相對隱蔽些的,不那麽容易被找到的。”
陳子輕強人所難地補充,他也沒辦法,只能逮著能利用的利用。
後座車窗緊閉,隔絕了外面的刺骨寒冷,卻因為很久都沒得到回應,令陳子輕打了一個冷顫,他抱起雙臂搓了搓。
腿上的礦泉水瓶失去扶握就滾了下去,沒在地毯上滾多遠,就在他腳邊。
他彎腰去撿。
禮服是設計師給他量過各處尺寸定製出來的,很好地展現出了他的線條,多一點會膩,少一點就幹了。
而他剛剛好,遠觀有遠觀的美,褻玩有褻玩的妙。
“要是不行的話,那就在附近隨便哪個酒店門口把我放下來。”
傅太太舔了舔下唇,水紅的舌尖探出來點一掠而過就收了回去,他那破開的禮服領口,毫無防備地對著先生以外的男人敞著。
咬傷的創面凝固了,鎖骨上有兩處紅痕,吮出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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