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輕垂頭看腳上的天藍色拖鞋:“那怎麽我打過去不在服務區呢。”
“沒信號吧。”周秘書寬慰道。
“自己的手機沒信號,用別的手機打就有了?”陳子輕說,“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非常靜,一點風聲氣流聲都沒有。”
周秘書給老板娘分析:“有沒有可能,柏總用其他手機的時候出了沒信號的地方?”
陳子輕訥訥:“那也可以拿著自己的手機離開沒信號的地方啊。”
周秘書說:“你特別在意他換手機給你打電話。”
陳子輕用一種“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”地眼神瞪過去:“我擔心他。”
周秘書沒來由地從口袋裡拿出帕子,把老板娘臉上的墨汁擦掉:“能理解。”
陳子輕後退一步:“你別給我擦。”
周秘書舉手:“誤會。”
“算了算了。”陳子輕沒心情在無關緊要的事上費神,“你帶我去衾族吧。”
周秘書看腕表:“現在?”
“就現在。”陳子輕非常堅決。
周秘書卻不同意:“我在等信號,等到了才能帶你去。”
陳子輕立即就問:“哪種信號?”
周秘書去洗手:“儀式結束的信號。”
陳子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:“不是谘詢嗎?”
周秘書訕訕:“別問了,再問我飯碗就不保了,下屬有下屬的為難,還挺體諒點。”
陳子輕隻好作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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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不多到零點的時候,安保送來修好的手機,陳子輕撥打那串陌生號碼,關機了。他在客廳看電影,心思亂飛。
凌晨三點多,周秘書說可以出發了。
陳子輕坐久了,起來的速度太猛,他兩眼一抹黑,緩了緩才去穿鞋。
風勢有所收斂,雨勢依舊猖狂,陳子輕跟著周秘書冒雨跑長途,第二天下午風塵仆仆地抵達懸崖峭壁上的衾族。
泥巴路難走,周秘書比陳子輕小,卻像個家長,全程用一根樹棍牽著他,生怕他摔了,老板看到要心疼。
族裡門戶不多,大部分都關著門,個別探出頭張望,身上都穿著民族特點鮮明的服飾。
陳子輕被周秘書帶去一戶人家,石牆後面別有洞天,他在隱秘的石室裡見到了柏為鶴,也見到了費萊爾,兩人都躺在床上。
“睡著了?”陳子輕不敢往壞的方向想。
周秘書去拍拍費萊爾的臉,沒反應。
領他們進來的老者說儀式失敗了,主體跟守式人情況不明,他事先告知過可能存在的危險,所以他不承擔後果。
周秘書的眉間擰出“川”字:“怎麽會失敗?”
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,他以為成功了,這會兒他的表情凝重了起來。
“儀式剛開始的時候,那位主體突然睜開了眼睛。”老者指著他的老板,“想必是感應到了什麽東西,掙脫陣法出去打了個電話,雖然很快就回來了,但到底是中斷了一次,失敗的原因可能就在那上面。”
末了又驚奇地自語:“按理說該失去意識了,竟然還能爬起來打電話。”
周秘書看一眼垂著頭看不清表情的老板娘。
老者深感遺憾:“昨晚亥時是近幾年最好的時辰,秘術最可能成功。”
一直沒出聲的陳子輕刷地抬頭:“什麽秘術?”
老者用敬畏的語氣說:“生命共享術。”
陳子輕頭昏腦脹,聲音繃到了極致:“生命共享是……什麽意思?”
老者忽然出去了一趟,他回來時皺巴巴的手裡多了一張紙:“你看這上面是不是你的生辰八字?”
陳子輕不知道原主的生辰八字,但他猜是。
“對,是我的。”陳子輕摸了摸柏為鶴的面龐,“這是我愛人。”
老者恍然:“他要分一半壽命給你。”
第70章 逼王集中營
陳子輕聽到老者的話,渾身的血液往頭頂上衝,血壓狂飆。
看來他因為家族遺傳病,導致沒幾年活頭了是真事,不然柏為鶴也不會……
可是分他壽命一半有什麽用啊,他的去留哪是這個世界的人事能決定的。
陳子輕呆呆地坐在床邊撫摸男朋友的眉眼輪廓,沒注意到周秘書跟老者都出去了,石室靜得像座墳。
“柏為鶴,你看你查這個查那個,做這個做那個,什麽都不告訴我。”
“你怎麽能瞞我瞞這麽狠。”
“昨晚我不敢睡,來的路上我也沒睡一下,算算快二十個小時沒睡了,我的眼睛很疼,不知道是熬夜熬的,還是疾病發作的原因,估計兩樣都有,眼珠都要爆開了。”
“儀式失敗了,你沒醒過來,我有點慌。”
“柏為鶴,我覺得我可能要走了。”
“應該是錯覺吧,我都還沒和你結婚。”
“我們肯定是要結婚的。”
陳子輕轉轉無名指上的戒指,他彎腰在柏為鶴的唇上親了一口,起身瞟一眼同樣隻字不提隱瞞他的費萊爾,憂心忡忡地蹙著眉心走出石室。
周秘書在屋外打電話,手往後伸,指了指桌上的礦泉水,讓他自己拿,他打開瓶蓋喝了幾口水,艱澀地呼氣。
高高破破的木門檻裡外都是一片髒亂腳印。
陳子輕跨過門檻吹裹挾了土腥氣的風,耳邊是周秘書流利的外語,處理著工作上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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