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臻已經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支筆,徑直走進老師辦公室,在他們班主任桌子上撕了張紙條寫字。
此刻,方臻的形象在文委眼中,是發著光的。
八班英語老師以為方臻是進來給她搬本子的,誰知道她一抬頭,方臻進來後又飛速跑出去,她甚至沒來得及喊,方臻就不見了蹤影。
“嘿,”英語老師吐槽,“行吧,比許風釀強點,這小子上次直接拿著我的作業本消失了,人家這個連拿都不拿。”
英語老師坐下後,正好是彈出來的微信群消息。
“嗯……嗯?得第一了?”英語老師雙眼發光。
*
跟著文委走了一段路,方臻忍不住對周圍的環境發出好幾聲讚歎,“這什麽鬼地方。”
這裡的巷子都很狹窄,明明旁邊都是平房,偏偏有種陰暗的潮涼,周圍都靜悄悄的,大家窗門緊閉,一路上都沒看見幾個人。
有時候也有人,但走路搖搖晃晃的,看上去像是醉漢。
方臻一路上已經踢到了好幾個易拉罐。
“哎呦,我二姨家的條件有限,”文委道,“不是每個人都住得起高樓大廈,對於有些人來說,只要有片瓦遮身,已經很好很好了。”
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,這麽一通對比下來,方臻那家徒四壁的家好歹還是個樓房。
方臻問:“你表哥是什麽時候消失的?”
“說是今天……哎呦!”文委忽然被一個衝出來的人影撞了一下。
方臻的反應迅速,不等那人跑遠,他已經衝上去,飛身給了那個人的腿彎一下,對方跌倒在地,被旁邊的垃圾堆擋了一下,躺在垃圾堆上不動了。
“我根本沒傷到你要害,”方臻上前,“你別跟我裝。”
正當他俯身要把對方拽起來時,文委猛地叫了一聲:“表哥?!”
聲音很是詫異。
方臻也很詫異。
再仔細看,對方是捂著肚子躺在垃圾堆上的,頭挨著一個臭烘烘的袋子,表情十分痛苦。
方臻打量他的身形,感覺到幾分熟悉。
文委上前把人扶起來,對方佝僂著背——方臻注意到,他的肚子有些不同尋常的大。
很像是……懷孕的孕婦?
方臻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一個人影。
他穿越以來,只和一個孕婦有過接觸。
當時也出了點意外。
文委氣得帶著哭腔,“你明知道你現在不能那麽著急的走路,為什麽還一點都不注意?我二姨說你又失蹤了,你最近去哪了?她很擔心你知不知道?”
“我……”文委的表哥開口,聲音很低沉。
方臻聽見他的聲音,腦子裡的那個人影和文委表哥完全重合。
對方低著頭,“盼雪,你能不能當做沒看見我,讓我走?”
文委的名字叫做李盼雪。
她瞪著對方,“江宜川,你說什麽呢?你媽都快哭死了你知道嗎?!”
幾分鍾後,李盼雪到底是在江宜川的哀求下,沒拽著他回家,而是帶著他去了商場買新衣服。
舊的已經不能穿了,不僅臭還沾了垃圾。
李盼雪家裡還是有點小錢的,她自己的零花錢也多,要不是她家裡條件好,也不能被禁止和江宜川家裡接觸。
江宜川出去時,畏畏縮縮,像是很害怕別人的眼光,被李盼雪拽進更衣室裡時,也是十分的不情願。
上刑一般換完衣服,三個人隨便找了家麥當勞坐。
江宜川始終低著頭。
上次他戴著口罩和帽子,方臻只是猜測他是個男人,這次事實擺在眼前——卻和他想象中截然不同。
方臻數次看向江宜川的肚子。
他知道這不禮貌,但是他有點控制不住。
“你別看了,”李盼雪戳了他一下,低聲提醒,“我哥的身體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,你再看下去他該找個地縫鑽了。”
方臻收回視線,“抱歉。”
江宜川快把手中的可樂塑料杯摳爛了。
“你不能喝這個吧?誰讓你點的?”李盼雪皺眉,直接搶了過去,“你現在不止你一個人,稍微顧及一下你身上的第二條生命行不行?”
想法被證實,方臻用盡全身力氣,才沒表現的太冒犯。
真的懷孕了?
一個男人!
方臻臥了個大槽。
緊接著他更緊張了,第一次和江宜川見面時,江宜川就被他撞倒了,第二次命運又是驚人的巧合,江宜川被他踹倒了。
雖然沒踹要害,但這可是孕婦!摔了兩跤的孕婦!
“沒事,”江宜川的聲音小到像蚊子叫,“反正又弄不死他。”
李盼雪明顯被他的態度搞得很惱火,“你這段時間消息,是不是又做了什麽?我都告訴過你了,就算是你不喜歡這個孩子,你傷害他就等於傷害你。”
方臻就沒見過李盼雪這麽暴躁。
在他們學校裡,李盼雪的性格算很活潑,但脾氣並不急,相反,能屈能伸而且挺有耐心,做活動時雷厲風行,能向下兼容。
再看她表哥,說話溫溫吞吞,垂著頭很窩囊的模樣,也不太像聽勸的人。
別人的家事,方臻不好插嘴,只能聽著。
“反正你愛死不死的,和我沒關系,”李盼雪氣急了,“但每次你出什麽事情,我二姨天都要塌了,我不想看見你死了我二姨跟著你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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