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,梁煊啟程了,謝雲槿去送他。
城門前,謝雲槿仰頭望著坐在馬背上的男人,將自己存了多年的小金庫拿出來,鄭重交給他:“殿下,這些都是我自己存的,給你。”
東西被裝在半臂長的箱子裡,看不清裡面有什麽。
梁煊接過來,剛要打開,被謝雲槿按住手:“殿下到了再打開。”
謝雲槿堅持,梁煊松開手,把箱子交給一旁等候的護衛:“好,到了孤再看。”
眨了眨有些思潤的眼,謝雲槿再次叮囑:“殿下一定要平安回來,我在京城等殿下。”
若不是有太多人看著,梁煊非常想親昵捏捏謝雲槿的臉,若有可能,再親親他的眼睛。
京城距離水患發生地路途遙遠,一行人快馬加鞭,終於在第十二日傍晚趕到。
當地郡守帶官員來見太子,梁煊沒與他們多說,直奔主題。
處理完一天的事,回到休息院子,看到擺放在窗邊桌子上的箱子,梁煊走過去。
鎖扣解開,看到裡面的東西,梁煊一愣。
箱子裡放的,有銀票,有碎銀,還有一些小物,以及一疊封好的信。
說不清心裡是什麽滋味,梁煊從小到大沒缺過錢財,但謝雲槿將自己攢的滿滿一箱子錢給他帶來,讓他備受觸動。
梁煊可以想象謝雲槿如小動物一般,搜尋自己攢的銀子,一點點放進箱子的畫面。
心中一暖。
拿出信,信封上,細心寫了打開日期。
最上面的日子是明天。
是按謝雲槿估算他們到的時間寫的。
按捺住立刻的打開的欲望,梁煊把信放回去,好生收好箱子,繼續處理白天剩下的事。
來治理水患的官員是個負責的,奈何天災無情,已經造成的損失無法挽回。
梁煊的離開對京城仿佛沒有影響。
只有謝雲槿,遇到什麽事想與梁煊分享的時候,驟然發現身邊沒人,心情不受控制一陣低落。
試著參加了幾次京中勳貴子弟舉辦的宴會,沒什麽意思不說,還容易遇到三皇子的人找茬,謝雲槿便不太愛去了。
一月轉眼而過。
災地不斷傳來消息,有好有壞。
大雨滂沱。
郡守忘了眼暗沉沉的天色,苦澀道:“又下雨了,什麽時候是個頭?”
梁煊盯著手裡的奏本,上面寫的是各地受災情況,雨一直不停,災情越來越嚴重。梁煊來得及時,時疫被暫時控制住,但一日不解決,便一日懸在眾人心頭,無法放松。
“還沒尋找出解決時疫辦法嗎?”
“目前只能控制。”
“朝廷那邊怎麽說?”
“陛下又派了幾位太醫過來,我們臣也按殿下旨意在民間尋找大夫了。”
“嗯,凡是願意來的,有重賞。”
“臣明白。”
朝廷派太子來賑災,來之前,災地官員心中都是忐忑的,他們不在京城,對太子知之甚少,擔心他和三皇子一流一樣,來了不僅解決不了問題,還需要他們騰出手伺候,不少人心中不樂意。
人真的來了之後,他們很快改變想法,太子殿下是個做實事的,雖然有時候,手段狠辣了些,可不得不承認,特殊情況,確實要用狠辣手段。
比如染上瘟疫的人,先前官員也想將他們集中安置,可有些人不樂意自己或家人被帶走,一直僵持,太子聽說後,狠狠處置了幾個鬧得最歡的,殺雞儆猴,快速控制住疫情。
疫情被控制在可控范圍內,多虧了太子出手。
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事,一樁樁一件件,讓他們看清,太子的能力,也給了絕望中的百姓活下去的希望。
只要有希望,百姓便不會作亂。
因此,雖然災情沒有緩解,一月過去,災地除一開始爆發了幾次小動亂,被太子火速鎮壓,其他時候,災民都很聽話。
想到太子殺雞儆猴的手段,郡守狠狠打了個寒戰。
不知郡守對自己又敬又怕,知道了,梁煊也不在意,今天是打開第四封信的時候,他很期待。
比往常早一些回到院子,簡單洗漱後,梁煊從箱子裡拿出信封。
信上沒寫什麽要緊的東西,簡單問候後,是一些瑣事,與叮囑。
叮囑的話或多或少有些重複,梁煊百看不厭。
手邊放著另外幾封被拆開的信。
除了手裡這封,其他幾封都被主人多次撫摸。
看謝雲槿寫的信,總能讓梁煊緊繃的神經放松一些。
許久不見,不知阿槿有沒有想他。
謝雲槿當然是想的。
十五的月亮格外圓,謝雲槿坐在院子裡,托腮望月。
一個多月了,梁煊給他寫了兩封信,信上說,一切都好,讓他不要擔心。
如何能不擔心?
聽說皇帝又派了幾名太醫過去,還在民間征集大夫,想來疫情沒有控制住。
謝雲槿每日都擔心,梁煊會生病。
“轟隆——”
一聲驚雷落下,大風忽起,雲層匯聚,月光被層層遮住。
“世子,要下雨了,快些進來。”
謝雲槿起身,剛回到屋子,豆大雨滴砸下。
“嘩啦啦——”
伴隨不斷響起的驚雷,雨不斷落下,擾得人無法安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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