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雲槿雙手扶著浴桶,艱難抬頭,猝不及防對上梁煊驚懼的臉,怔了一下。
“我沒事,”重新坐穩,謝雲槿抹了把臉上的水,“真的沒事。”
梁煊一陣後怕,大步走到浴桶邊,上上下下仔細打量。
不帶任何欲念的目光。
確定人真的沒事,梁煊松了口氣。
謝雲槿捂住臉。
天。
好丟人。
不想見人了。
氤氳熱氣中,如玉般肌膚白得晃眼。
腦子裡不受控制浮現出一些畫面,梁煊低咳一聲,偏過頭:“要孤幫忙嗎?”
“不用,不用。”謝雲槿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,哪裡肯留人。
“殿下你先出去,我就洗完了。”
心撲通撲通跳動,比往常速度快,梁煊留下一句“孤先出去”,腳步匆忙離開。
謝雲槿不敢再泡了,擦乾身體,換上乾淨衣服出來。
他頭髮還是濕的,幾步距離,將後背浸濕了一塊。
梁煊拿了乾帕子,為他絞乾頭髮。
濕掉的衣服重新換了一遍。
風寒來勢洶洶,好的也快,下午已經好了很多,謝絕梁煊讓他留下養病的建議,謝雲槿與兩位表哥一起回府。
梁煊不放心,說要送他們一程。
回到府裡,老夫人與侯夫人聽說他生病的事,來院子裡看望。
大舅舅也帶著禮物過來,給自家兩個皮小子賠罪。
“不怪兩位表兄,是我自己身體不好,再說,我現在已經好了。”
老夫人心疼自家孫子,卻也知道,怨不得旁人,離去前,好生敲打了一番跟去伺候的下人。
被迫過上養病生活,每日各種補藥,謝雲槿苦不堪言。
偏偏這次風寒好似嚇到了侯府兩位夫人,不管謝雲槿怎麽保證,都沒讓他們松口。
躲去兩位表兄院子都沒能幸免。
尤其桑安和。
自知是自己讓小表弟受了苦,非但不跟謝雲槿站統一戰線,還各種勸說,讓他好好吃藥。
平時也是把他當瓷娃娃一般,生怕他磕了碰了。
這樣的日子裡,馬球比賽成了謝雲槿最期待的事。
不知梁煊是怎麽運作的,把桑安和塞進了其中一隻隊伍。
桑安和需要臨時加訓。
好在他本身底子就好,放在那些訓練了許久的人裡不落下風,雖如此,也過了一段早出晚歸的生活。
桑安明沒參加,他性子穩重,來京城,不單單是為了給老夫人賀壽,還得為家族走動。
千盼萬盼,馬球比賽的日子終於到了。
一大早,謝雲槿爬起來,換好衣服,去尋兩位表兄。
桑安和遲疑:“槿弟,你真沒問題嗎?”
上次生病後,他一直覺得,謝雲槿是個風一吹就倒的病人兒。
謝雲槿心累:“我真的問題。”
桑安和一臉懷疑看著他。
“你不信,我今天上場都行。”
“我信,我信。”桑安和可不敢讓他上場,再遇到上次的事,不說大伯,他自己就不會放過自己。
不過還是叮囑道:“那你去了,一定要護好自己,別被人撞到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”謝雲槿打斷他的嘮叨,“你怎麽比我娘還嘮叨?”
馬球是京中盛行的一項運動,尤得貴族喜愛,大梁民風開放,每次馬球比賽,上場的,不僅僅有男子,也有熱愛這項運動的女子。
桑安和需要與隊員集合,謝雲槿同桑安明一起前往觀看席。
難得一遇的盛事,貨郎挑著各種貨物叫賣,吃的,玩的,應有盡有。
看到心動的,謝雲槿買了一些,與桑安明分著吃。
馬球比賽開始,叫好聲,鼓勵聲響作一片。
“小公子?”
聽到有人喊自己,謝雲槿拉回注意力。
“小夏子?你怎麽在這?”
小夏子指指某個方向:“主子在那邊,小公子要過去嗎?”
“我與表兄說一聲。”
同桑安明說完,謝雲槿在小夏子的護送下,離開人群,一路來到梁煊所在閣樓。
一牆之隔,仿佛隔開了外面的熱鬧。
一進屋,謝雲槿感受到一股涼意。
夏季到來,天氣越來越熱,屋裡擺了冰盆,比外面涼爽許多。
“殿下怎麽也來了?”謝雲槿前兩天就邀請了梁煊,梁煊說今日有事,可能無法出來。
“抽了點時間。”梁煊坐在窗邊,隔空用目光細細描摹謝雲槿目光。
察覺到他能白日出現,這個時空的梁煊減少用香次數,梁煊等了許久,才等到一個可以出來的機會。
謝雲槿無所察覺,坐到梁煊對面,往窗外看,驚奇:“這裡剛好可以看到整個比賽場地誒。”
比在下面看視野好多了。
謝雲槿對馬球比賽興趣很大,尤其裡面有自己的親人,一開始,還與梁煊說兩句話,沒多久,便專注看比賽去了。
梁煊目光始終落在謝雲槿身上。
可惜只能出來一會兒。
掐著點,梁煊起身:“阿槿,我有事,先走了,你要叫你表兄上來陪你嗎?”
謝雲槿勉強回神:“殿下這麽忙嗎?”
“嗯。”
不是忙,是他的時間有限,再待下去,另一個自己要出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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