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日不見,長寧侯消瘦了些,眉眼間盡顯鬱氣。
“你怎的不學好,如今還學別的紈絝,夜不歸宿了?”
甫一見面,謝雲槿迎來長寧侯劈頭蓋臉一頓質問。
謝雲槿明了,他爹還沒消氣。
上次朝廷關於長寧侯的處決下來的時候,長寧侯在府裡發了好大的火,長寧侯院裡伺候的下人,隔三差五就被他砸傷,謝雲槿也無端挨了他好幾次責罵。
對此,謝雲槿習以為常。
他沒有辯駁,長寧侯只是想責罵他罷了,不管他給出什麽理由,都不會改變結果。
低著頭,謝雲槿左耳進右耳出。
“你說說你,這麽大人了,還整日不著調,你母親已經在為你相看了,等娶了媳婦,你還要這般一事無成下去?”
說到這事,長寧侯更煩了,自古以來,子女的親事都是由父母做主,對謝雲槿的親事,長寧侯早有打算,只等謝雲槿年紀到,就能順理成章提出來。
哪想到,他的好夫人提前與侯府老夫人通了氣,把這件事攬過去,老夫人插手,他想如願,只會更難。
本就心氣不順的長寧侯更生氣了。
“你母親也是,一個後宅婦人,懂什麽?”
說著說著開始責怪侯夫人,想到因為謝雲槿的婚事在侯夫人那鬧了好大個沒臉,心中愈發氣憤,言語間的說辭也越來越過分。
謝雲槿忍無可忍。
他被長寧侯責罵慣了,長寧侯的那些話他全都不在意,唯獨母親,母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,他無法容忍長寧侯這麽說她。
“父親,您有什麽怨氣盡管朝我撒,別怪到母親頭上!”
“慈母多敗兒,你看看你,被嬌慣成什麽樣子了?要我說,當初就不該把你養在你母親膝下。”
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捏緊,謝雲槿嘲諷:“爹,我是您兒子不假,卻也不是您心氣不順可以隨便用來撒火的。”
“怎麽,打罵下人已經不能讓您解氣、這次打算如何懲罰我?”
什麽父慈子孝,謝雲槿開開心心回來,等待他的只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,他不明白,長寧侯究竟是有多不喜歡他這個兒子。
謝雲槿也是有火氣的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長寧侯被謝雲槿氣了個仰倒。
“好啊,你大了,現在說也說不得了,”長寧侯扶住桌子,“來人,上家法!”
候在外面的關叔衝進來,勸道:“侯爺,世子是無心的,您別氣壞了身子。”
邊安撫長寧侯邊給謝雲槿使眼色:“世子,您快和侯爺道個歉,這事兒就過去了,侯爺擔心您,昨兒等了您一夜,您又不派人回府裡傳個信,現在您平平安安回來了,別與侯爺置氣。”
幸好,老夫人得到消息,親自過來,結束了這場對峙。
謝雲槿被帶到老夫人院子。
“祖母。”面對慈祥的老夫人,謝雲槿眼眶微紅。
“你這孩子,跟你爹對著乾做什麽?”老夫人摸著乖孫兒的頭髮,嗔怪。
“祖母也覺得我不該頂撞父親嗎?”謝雲槿伏在老夫人膝頭,心中委屈後知後覺蔓延開。
就因為那人是他的父親,他就要順從接受那人給他的一切嗎?
“倒也不是,只是你和他對著乾,受苦的還是你自己,槿哥兒,你爹這個人……”老夫人停頓片刻,沒繼續說,轉而道,“下次遇到這種事,你派人來我院子傳個信,別傻傻讓你爹罰你。”
謝雲槿嗡聲回答:“嗯。”
侯夫人得到消息趕來,看到完好無損在老夫人懷裡撒嬌的兒子,懸起的心緩緩放下。
仔細確認一番,人沒事,才徹底松了口氣。
“這事兒怪娘,讓我們槿哥兒受苦了。”
“和娘有什麽關系?”想到長寧侯無意露出想左右他親事念頭的事,謝雲槿問,“娘,親事是怎麽回事?”
侯夫人臉色微變:“這事你別管,娘不會讓他亂來的。”
謝雲槿越發好奇了,撒嬌耍賴一通,什麽都沒問出來,被兩位夫人打發回自己院子。
“好了,人已經走了,昨日發生了什麽,讓他遷怒到槿哥兒頭上?”待謝雲槿離開,老夫人放下手裡的茶盞,問。
昨日正院裡爆發一場大爭吵,向來不爭不搶的侯夫人第一次發這麽大脾氣,氣得長寧侯當晚回了書房。
“娘,侯爺他,他想讓槿哥兒娶盧家的二姑娘。”侯夫人隻慶幸,提前與老夫人通了氣,得到老夫人支持,不然,她不敢想,該如何打消長寧侯的念頭。
“是那個送去莊子上兩年又接回來的盧二姑娘?”老夫人臉色變了。
“是,”侯夫人抹去眼角淚珠,“他就算不喜槿哥兒,也不該如此作踐我兒。”
盧二姑娘的事,涉及到盧家的一樁辛秘,即使盧家想方設法隱瞞,京中人或多或少還是聽說了點。
兩年前,盧家大姑娘回門,盧二姑娘不知怎的,與大姑爺滾到一起,被當眾捉奸,後來,又被發現她與府中下人不清不楚,盧家家主一怒之下把人送到莊子上。
“聽說,她在莊子上的入幕之賓有好幾個,盧家拿這個女兒沒辦法,只能捏鼻子忍了,打算尋個能容人的姑爺,侯爺他怎麽能……能讓槿哥兒娶她?”
即便是民風開放的大梁,盧二姑娘的行為,說句離經叛道也不為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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