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崢低頭叼起奶瓶,察覺到比以往重了微微有點詫異:“今天怎麽留下這麽多。”
皎皎彎著眼眸:“爸爸,生病又受傷,要多吃點。”
聽見他這話,叼著奶瓶的殷崢心裡咯噔了一下,他按下心裡這沒由來的不好預感,想著從明天起要多泡點奶了。
等到晚間吃晚飯時,看見皎皎端著飯碗坐在凳子上,舀了杓飯有模有樣地鼓著小嘴吹的時候,殷崢心裡再度咯噔了下。
果然,下一秒就見皎皎伸長了手將湯匙遞到他嘴邊,嗓音軟乎乎地道:“爸爸,啊。”
殷崢:“…………”
最終他還是妥協的吃下了皎皎喂過來的飯菜,反正他在這方面從來沒強過皎皎。
看著爸爸吃下自己喂的飯,皎皎樂得露出了小米牙。
就像是殷崢喜歡投喂皎皎一樣,對皎皎來說,喂爸爸吃飯也是一件很讓他開心的事。
吃完晚飯後,皎皎站在廚房的凳子上,嘿咻嘿咻地將爸爸洗乾淨遞過來的碗擦乾水漬,然後再遞給爸爸由爸爸放進碗櫃裡。
其實總共也就兩個碗,因為飯菜都是余生私房菜送來的,他們洗的也就是用來盛飯的兩個碗。
“爸爸。”洗完碗後蹲在院子裡看花花的皎皎,突然抬手指著空中比平時大上三倍的月亮,眼裡滿是新奇地道:“月亮變顏色啦。”
殷崢抬頭看向空中邊緣已經染上了血絲的月亮,眼裡的神色有了絲變化,多了幾分凝重。
他彎腰將蹲在地上的皎皎抱起來,指著空中的月亮道:“皎皎以後看見,這個模樣的月亮,爸爸又不在身邊的話,就記得躲在屋裡,不要出來。”
血月,異種襲城月的標示,在月亮徹底染上血色後,會持續一個月的時間,而在這一個月裡整個藍星的異種都會變得異常躁動,且充滿攻擊性,它們會成群的聚集起來攻擊人類的城市。
皎皎看向天空上的月亮乖巧地點頭:“皎皎躲被被裡,等爸爸回來。”
夜晚很快過去,第二天一早羅安得利就打了電話過來,他依舊還是嘻皮笑臉吊二啷當的模樣,只是碧綠色的眼裡還是多了一分沉鬱。
“羅安叔叔不高興嗎?”在院子裡和爸爸踢球玩踢累了的皎皎,抱著球坐在台階上問虛擬視頻裡的羅安得利。
羅安得利挑了挑眉,有點驚訝於他的敏銳,笑道:“是呀,一想到還要一個月才能見到皎皎,心裡就高興不起來。”
其實他不高興是因為突然明白過來,家裡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叫他回來,後面又用了各種早有準備的謊言將他回去的日子一日日往後拖,是為了讓他躲過邊城的異種襲城月。
因為他在去年的襲城月差點把命丟在了邊城,也留下了較為嚴重的後遺症。
羅安得利知道家裡人這是在擔心他,但這種以謊言將他騙回安全地方的擔心,於他而言更像是種束博。
他的天性就是愛冒險,那種狂妄和驕傲是刻在骨子裡的,對於他來說,撒拉是他選擇的戰場,可以戰敗,可以戰死,但絕對不能退縮逃避。
這是一種傲骨,一種遊走在驚險生死邊緣的傲骨,就像是雄鷹不願做家禽一樣。
襲城月所有的交通軌道都關閉,優先供給軍用,羅安得利倒是想自己開車回去,但是希利安布爾說他要是這樣做的話,他也跟著他開車去撒拉。
知道希利安布爾是認真的,羅安得利也沒轍了,他自己可以瘋可以狂,但絕對不會將家人牽扯進去。
要知道襲城月開車出城的話等同於找死,更別說跨越數十座城市去到邊城,那幾乎是九死一生的舉動。
坐在台階上的皎皎聽到羅安得利的話後,漆黑的眼眸變得亮閃閃的,抱著球彎著眉眼道:“羅安叔叔想皎皎了。”
“是啊,那皎皎想不想羅安叔叔?”
“想!”
聽著他這毫不猶豫的小奶音,羅安得利突然失笑出聲,心裡那點沉鬱就這麽消散了。
和羅安叔叔通完電話後,皎皎將球放好,蹲在院子裡將自己兜兜裡的寶藏都掏出來,準備洗洗。
殷崢見此給他拿了個小盆打了點水過來,蹲在地上的皎皎仰頭看他,眉眼彎彎地道:“爸爸好。”
殷崢蹲下來揉了一下他毛絨絨的頭,看向一旁地上他的寶藏。
皎皎的寶藏一共有五片形狀各異的樹葉,兩塊小木塊,一個奶嘴,六張糖紙,還有一根沾染了血的白色羽毛。
皎皎將它們都放進盆裡後,就開始用手搓搓搓。
一旁沒來得及阻止的殷崢就看見他把本就脆了的樹葉給搓破了。
“呀!”皎皎小小的呀了聲,皺了皺小鼻子後將破了的樹葉從盆裡撈出來,拎著走到垃圾桶面前丟進去。
回來時對上爸爸看他的眼神,他攤了攤白嫩嫩的小手:“破了,不能要啦。”
“不難過?”殷崢看他平時挺寶貝那些樹葉的。
“不呀。”
皎皎說著,看見爸爸還在盯著垃圾桶,連忙蹲下從盆盆裡撈出其余濕漉漉的樹葉遞到殷崢面前:“破了不能要,還有,都給爸爸。”
那架勢像是怕殷崢去翻垃圾桶一樣。
說完他還使出吃奶的勁將裝了水的小盆盆往殷崢面前移了移:“都給爸爸呀!”
這些寶藏都是皎皎一點一點地攢下來準備送給爸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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