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皎皎。”殷崢道。
“腳,腳?”殷長山略微有點遲疑地道。
這名字怕是有點不妥當吧?!
想著殷崢這麽多年來都生活在環境惡劣的邊城,沒讀過書上過學,取這麽個名字無可厚非,殷長山就愧疚地將眼裡的遲疑斂去。
“腳腳好呀!”他笑著道。
將他表情上的變化盡收眼底的殷崢開口:“皎月的皎,不是腳丫的腳。”
聽見殷崢解釋的殷長山臉上的笑容僵住,有點尷尬地道:“啊對,我說的就是皎月的皎。”
說著他向皎皎招了招手:“皎皎過來,到爺爺這來。”
“爺爺?”待在爸爸懷裡的皎皎疑惑地看了眼面前這個陌生人,又仰頭看向爸爸。
殷崢抬手摸了摸皎皎的後腦杓,在殷長山緊張期待的目光中對皎皎道:“他是爸爸的爸爸,皎皎可以喊爺爺。”
聽見他這話的殷長山眼眶濕潤,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,他一直以為殷崢不願認他,恨他,才一直不肯回殷家的,卻原來不是,他不恨他,也不是不認他,只是將殷家看做一個陌生的地方,認為沒有必要回去而已。
從爸爸懷裡下來的皎皎來到殷長山面前仰頭看他,見他眼裡有淚水疑惑地道:“爺爺為什麽哭了?有人欺負你嗎?”
“沒人欺負我,只是眼睛進沙子了,有點不舒服。”看著面前小孩稚嫩的小臉,怕嚇著他的殷長山盡量柔和下聲音來。
殷崢和殷長山長得很像,他們都有一張輪廓鋒利,看起來很不善的臉,年老後這張臉會看起來更加嚴厲且不好相處,是小孩子很怕的長相。
“皎皎幫吹吹。”踮起腳的皎皎要幫忙吹眼睛裡的沙子,殷長山連忙道:“不用,沙子已經不見了。”
他說著從空間儲存器裡拿出精心準備的禮物放到皎皎懷裡:“這是給皎皎的見面禮。”
抱著禮物的皎皎笑得大大的眼睛彎成月牙:“謝謝,爺爺。”
“不謝。”殷長山樂呵地道。
“爺爺也是因為身體不舒服,要暫時坐一段時間的輪椅嗎?”在皎皎的記憶裡坐過輪椅的只有羅安叔叔。
殷長山沒有說話,只是笑著摸摸皎皎的頭。
自此以後殷長山經常會來繁雲小區這裡等殷崢,他執著地想要殷崢回去繼承殷家,那怕以殷崢的性格和能力來說,並不是最適合繼承殷家的人,但他依舊想把殷家給殷崢。
因為那是他一直想要留給兒子的東西,也是他唯一能留給兒子的最珍貴的東西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,轉眼來到了冬季,看見雨都很新奇的皎皎,在看見雪的時候卻有點害怕地不敢出門。
鵝毛一樣的大雪在天空紛紛揚揚地落下,墨爾訶斯和羅安得利他們分成兩個戰隊,在院子裡開始了十分激烈幼稚的打雪仗。
待在爸爸懷裡的皎皎新奇地看著他們,卻怎麽也不肯跟羅安叔叔他們一起下院子裡去打雪仗。
“冷。”待在爸爸懷裡裹成個團子的皎皎揮著小手,嚴肅著一張白嫩的小臉,拒絕羅安得利喊他打雪仗的話。
羅安得利看著明明帶著恆溫手環,卻還是要把自己裹成個團子,使得殷崢不得不把他恆溫手環溫度調低的皎皎,十分疑惑他怎麽會這麽怕雪。
對的,皎皎是怕雪,而不是怕冷,沒有下雪的天氣溫度再怎麽低,皎皎都不會把自己裹成這樣,但只要一下雪,他就會要求爸爸給他裹上厚厚的衣服。
羅安得利不知道,曾經凍死在下雪天裡的小孩,就算遺忘了那段不是很好的記憶,本能裡卻依舊對雪帶著畏懼。
所以在這個飄著鵝毛大雪的天氣裡,皎皎比任何時候都要黏爸爸,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呆在爸爸懷裡。
像是感覺到了他在害怕,殷崢輕輕拍撫著皎皎的背脊,在這一個冬天裡都沒怎麽出門。
冬去春來,春夏更替,是誰給時光的背後扭上了發條,讓三年的時光一蹴而就。
三年過去皎皎一點變化都沒有,身高沒變化,體重沒變化,甚至智力也沒有變化,他就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,永遠地停留在了三歲。
對於皎皎的這種情況不僅殷崢心焦,連克洛弗德都心焦不已。
不懂爸爸們心焦的皎皎抱著奶瓶坐在沙發上喝得美滋滋地彎著眼眸,喝得差不多一半後皎皎將手裡的奶瓶遞給爸爸:“爸爸,啊。”
殷崢低頭叼過奶瓶,看著皎皎白嫩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,掙扎地思考了一陣後,他選擇了妥協。
“我不打算再帶皎皎去其他城市看醫生了。”他對一旁探討著接下來要帶皎皎去哪個城市看病的羅安得利等人道。
這三年中,他,克洛弗德,羅安得利,希利安布爾,墨爾訶斯他們都曾帶過皎皎去過不下三個城市看病。這幾年中皎皎抽過無數次血,骨髓,細胞等等,一雙白嫩的胳膊上和大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還沒消下去的針孔,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查出來。
也就是皎皎乖,不哭不鬧,實在痛得狠了也只會將頭埋在他懷裡,發出幾聲小貓般的嗚咽聲,但就這也讓他心疼得不行。
所以他想這就算了,不去看了!
“你確定?”羅安得利扭頭看他,他是最明白殷崢對皎皎的感情有多深的。
當初當人家爹還沒多久,就因為基洛菩山的一句他死皎皎活的話,二話不說拿著匕首就朝脖頸劃去。
Top